無法拒絕。
王安風復又看了一眼信箋上文字,將無心所寫的東西全然記在了腦海當中,方才雙手一撮,雄厚氣機只是稍微吐動了一息,信箋當下化作齏粉,然后隨風散去,融入夜色秋風當中。
“卻不知道,究竟是刑部中人人人都有如此的心性判斷,拿捏人心,還是說,就只無心如此……”
想及兩人相識相交過程,王安風有些無奈笑了笑,對那灰鳥兒笑了笑,道:
“這一只火尾冰狐貍委實太過奸詐,你往后不妨就跟著我好罷?”
那鳥兒抬頭叫了數聲,聲音清脆悅耳,似在應承,王安風禁不住微微一笑,心中疲累稍有緩解,復又想及鑄劍谷眾人,窮奇,東方凝心這許多人。
這段時間的事情終于要迎來結局,之后更可找到酒自在前輩的蹤跡,事情雖然要受累些,總也是看到了期望。
心念至此,微呼出了一口濁氣,不再遲疑,抬手整備衣裝藥材,將戰斗中常用的幾種藥粉備好,復又將那柄木劍背負在了背后。
雖然其內氣機,今日應對王兆豐已經耗去了七七八八,但是仍舊有所存留,除此不說,只當兵器來用,也要遠遠比起其它的劍器順手許多。
得備之后,王安風當即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些,看了一眼尚還未能熱乎起來的床鋪,便即回首,腳尖一點,如同一只大鳥撲入深沉夜色當中,只幾個閃動,便已經消失不見。
客房當中,便只剩下了那一只頗有靈性的鳥兒,吃飽喝足之后,落在了鳥籠中橫桿上,扭過頭去,自顧自去整理著自己的一身漸變色的灰色羽毛。
復又過不得片刻,這鳥兒動作突然停頓,小巧頭顱微微一側,眼珠漆黑溜圓,似在傾聽,原來這種異鳥非但是速度極快,更難得天生敏銳非常,此等靈物,感知上實則已經不遜色于江湖高手。
此時卻是聽得了走廊上面有腳步聲音自左邊樓梯口處上來,放才會如此警惕,那聲音逐漸靠近,旋即又向著右邊走去,逐漸遠去消失。
灰鳥垂下頭來,繼續專心對付著食盆里的谷物,正吃得歡欣鼓舞時候,客房木門猛地被人推開,灰鳥一下抬起頭來,看到客房門口站著一位少女。
身著勁裝,長發以金紅圓環束好,一雙褐色眸子實在晶瑩剔透,是江湖上少見的英氣美人。
這一類的飛鳥自然不懂得欣賞美人,更不會分神,極為警惕,猛地振翅,便要飛起。
可才撲飛起來,便好似陷落入了一大片的沼澤泥潭當中,平地里有說不出多少股力道糾纏在翅膀上,令它難以升起一寸。
短程爆發出速度能在天下諸般異鳥當中位列前十的灰鳥使盡了渾身解數,竟然不能得脫,只在桌案上三寸處打轉,頗多滑稽可愛。
薛琴霜踱步走到桌前,伸出右手,輕輕將那鳥兒托在手心,這下灰鳥便更就走不脫了,小小身子上直如一層層覆蓋了數不清的鏈條,試了幾下,便也力竭,落在了少女手心,不做掙扎。
薛琴霜微微一笑,道:“乖鳥兒。”
旋即抬眸看去,只因王安風方才順手將無心所傳來的信箋以氣機給碾碎,拋入夜風當中,是以薛琴霜并未發現什么。
只不過她心中本就因為今日事情,懷疑王安風陷落于某個隱秘的江湖組織當中。
路過他客房時候,又察覺到屋子里并沒有察覺到往日那仿佛大日烈陽一般的純陽氣機,心中起來疑惑,便又故意先走過去,然后按住腳步,重新回返。
至此果然見到說要早些休息的王安風不在屋里,又見到這一只靈性非凡的鳥兒,便疑慮更生,加上今日白天里做下的那件事情。
薛琴霜不自禁便想到了王安風是不是收到聯絡,不得不出去,和那一個隱秘組織碰頭聯絡。
薛家主司江湖上刺殺事情,當年也曾在暗處發展,她于這類江湖隱秘組織的事情,知道的頗多,知曉這類地方便如泥潭一般,進去時候容易,若想要出來,便是千難萬難了。
而今推測王安風怕是當真與這一類組織有種種聯絡,心中自是升起擔心,當下第一時間便打算按劍而出,循著王安風留下痕跡,追蹤過去,看看能否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