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國呂厚未曾想到兩人相識,微有驚愕,旋即便又鎮定下來,邀酒自在落座之后,自有親衛喚下面候著的店家將早已經備好的酒菜一一送上。
時新果子,并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糖霜桃塊等諸般蜜餞放了一盤,然后又是八涼八熱共計十六道菜肴,并不是什么珍奇的山珍海味,卻也都別有心思機巧,是滋味濃厚之物。
呂厚自斟了一杯酒,對王安風道:
“放心,那三個小姑娘在側廳當中,東西和這里的一樣,半點都不會少。”
王安風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酒過三巡,兩個都是白發白眉的老人也只是隨意說些事情。
言語當中,有些是當年的江湖事,也有些朝堂上的消息,卻都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和在乎的東西,仿佛呂厚身為柱國之尊,這樣子大費周章,就真的只是等酒自在過來閑聊。
王安風稍微思索,便即明白。
如果按照呂厚之意,酒自在恐怕就是刑部在江湖上的暗子,而且還是地位非同一般,聲威隆重的那一種,后者過來本身就代表著刑部的態度。
以此觀之,無心和鐵麟兩人的事情應該是會徹底給壓下來的,之后再稍微意思意思,關上幾日,便會放出來。
心念至此,王安風心中稍微放松,看著對面正哈哈大笑的老者,四五年過去,酒自在仿佛沒有發生半點變化,依舊是青鋒解上時候的模樣。
當年在青鋒解上他們就約定了,王安風若能在三年之內,修行至七品境界,并且入了大秦星宿榜,老者就勉強認為他有資格知道白虎堂的事情,將部分消息告訴他。
只是當時候的兩人都沒能想到之后發生的事情,王安風在那個時候,還滿心打算在扶風學宮好好看書,好好修行,沒有預料到之后竟然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今日起再過一年多,距離當年約定的時間,就已經是三年之后又三年了,以他此時的修為,已經完全不需要用‘星宿榜’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便是大秦朝堂訂正星宿榜的高人,他也能夠和其對拆幾招,何況是那些年輕一輩的武者?
酒自在和呂厚談笑,視線總不自覺落在了王安風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不知幾次,卻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劣酒喝多了燒壞了眼珠子——
當年青鋒解上見著的,不過是一個有些天賦,性子和他合得來的小家伙,武功平平,勉強才入第八品,這種人說不上遍地都是,但是各大門派嫡傳當中也一個不缺。
可誰知道,這才過去四年多的時間,那些門派菁英有些還困頓于六品龍門的時候,當日連御風都做不到的小娃子,已經到了五品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五品武者。
雖然鋒芒盡數收斂,但是酒自在感知當中,仍舊能夠感受到那些微的凌厲和銳氣,隱隱約約,還有一絲即便是他也有些心驚肉跳的冷厲,竟好似,眼前這個和和氣氣的晚輩若是動起手來,竟能給自己造成些麻煩一樣。
怎么可能?
酒自在忍不住搖頭哂笑,覺得自己果然是昨夜宿醉,到現在了還有些頭昏腦漲。
不過此時他看著王安風,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道:
“對了,小子,青鋒解的那幾個小丫頭現在是不是正和你同行?”
王安風點頭,道:
“宮玉姑娘她們,確實正和晚輩在一塊兒……”
酒自在神色微愕,一雙濃眉皺起,旋即重重嘆息一聲,抬眸看到王安風臉上似乎有些疑惑,便即笑了一下,解釋道:
“老頭子我來之前,路過青鋒解,和慕容大長老見了一面,她說我這次出來會遇到宮玉她們,要她們速速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