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第一次走這一條路,就是這樣,又沒有準備備用的坐騎,結果馬腿崴了,費了好大功夫才挨到了下一座城。”
王安風看了看手中有些濕潤的馬草,維持著‘刀狂’的性格,點了點頭,只是冷淡道:
“多謝。”
對方也不以為意,笑著閑談兩聲,見他并沒有什么談性,便即打了個招呼,轉身回去了自己的貨物旁邊。
幾輛馬車圍在一起,車廂和馬匹的身子擋住平原上一日大過一日的風,幾個商戶圍成了一個圈兒,手上握著個酒壺,還有一大塊肉,一把匕首,分勻著吃喝些東西,緩緩勁兒。
其中一名身材有些消瘦,雙頰下陷的漢子看到對面圓臉商人走回來,招呼了兩聲,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后者似乎和他們相熟,也不客氣,當下接過來,用匕首重重割下來一大塊肉,送入口中大嚼起來。
那消瘦漢子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道:
“你也是半點都不客氣。”
圓臉商戶灌了口酒,大笑道:“咱們二三十年的交情,我要是和你客氣了,那不是看不起你嗎?”
消瘦漢子笑了笑,顯然并不在意,旁邊一人緊了緊身上衣服,看向那圓臉商戶,好奇道:
“老孫,你剛剛去哪兒了?我瞧著你怎么是從后面過來的?難不成你這個年紀了,還要親自來換馬么?”
孫任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哪里能成,年紀大了就得要服老啊,我這腰前幾年傷過一次后,就是連馬也騎不得了,怎么會自討苦吃?剛剛只是去給了那藥師一份馬草。”
“要不然,我怕他的那匹馬撐不住了。”
聲音頓了頓,他忍不住搖頭嘆道:
“那匹馬實在是太瘦了,也沒有甚么精神頭。”
先前的消瘦漢子眉頭皺了皺,然后搖了搖頭,似有不屑道:
“是那個人?嘿,我說你也太好心了點,那人自稱是藥師,一看就是個打算去西域搏一個富貴的破落戶,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你看他窮酸得只有那一匹馬,也沒有什么貨物,想來是渾身家當換成的坐騎,可就算是這樣,每一次到城里,還要自己另開一間客房,裝得倒是闊綽。”
“像是這樣窮得叮當響,還要裝闊綽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去了域外也就是空手回來,銀子在他們手里根本就留不住。”
旁邊一人吃了口肉,附和道:
“那可不是。”
“你們知道我當年年輕的時候,那可也是騎過馬,揮過刀的,那小子看著倒是人高馬大的,可是連駕馭那么一匹坐騎都會出漏子,又沒有本事,又沒有本錢,出去可不就是白白走一遭么?”
“而且這家伙膽子還夠小的,前兩日遇到劫道的綠林,他不就躲在一旁,都不拔刀。”
“我看啊,他放在馬背上的那把黑刀肯定是假貨,搞不好只是木頭漆成黑色,里頭還得是空的,否則那匹馬肯定扛不住,指不定就啪的一聲軟倒在地了。”
眾人哈哈大笑。
消瘦漢子笑道:“那可不,他若是有揮起那么大一把黑刀的力氣和手勁兒,就算沒有咱們這樣的好馬,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只有這樣一匹瘦馬在,總之老孫你這袋子馬草算是白費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