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盤纏,干糧和水,都不會少的。”
“你與他那么客氣做什么?!扔在后頭不就可以了?還打算給銀子?”
在他之前,早已經有個身材高大的護衛口中嘟囔著伸出手去,他們自然知道眼前的藥師不會是什么內奸兇手。
周巢可是七品的高深武者,身法之強已經能夠短距離騰空,怎么可能會是這樣一個連刀都是紙糊的藥師殺了的?只是那可是三輛白花花的銀子……
他們不想要害人的性命,只想要少一個人分錢。
他們看到那個快要八品的高手伸出蒲扇般的右手朝著前面青年的肩膀落下,有些人的視線已經不可遏制地飄到了馬車上,想著自己能夠分到多少銀。
就算少些,再少些,多出來的部分也能夠給家中的女兒買些首飾,有些好嫁妝嫁過去才不會受欺負,然后再給老父買些人參補補身子。
但是有些人卻還不及轉頭,所以看到了黑衣青年依舊背對著眾人,右手朝后揮起了那柄‘輕飄飄’的黑刀,出手大漢哈哈大笑,道:
“竟然打算用這樣紙糊的玩意兒來對付爺爺我么?”
“看我把你這個小玩具打爛掉!”
右手拳鋒上力量灌注,口中虎吼一聲,避開泛著冷光的刀鋒,穩穩打擊在了刀面上,這樣可以用最小的力擊破刀招,他臉上洋溢著從容的神態,直到拳鋒砸在刀面上,一聲金屬所獨有的清越聲音。
大漢臉上微笑驟然凝滯。
劇痛瞬間吞噬了他的右手,黑刀撩起之勢不變,橫拍狠狠抽擊在了大漢的嘴上,一條八尺長的魁梧男人,像是沒有重量一樣,猛地倒飛出去,口中牙齒脫落,流出滿嘴的鮮血,停滯數息,砸在一輛馬車上,轟地一聲。
墨刀的刀鋒微微振顫著,清越的聲音將眾人的思緒拉回。
麻余的面色煞白,右手抬起,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心口,前幾日夜里感受到的壓迫感再度涌現起來,以更為強悍,更為猛烈的姿態!
他感覺頭暈目眩。
沉靜的腳步聲音搗碎了一切,混合著慘叫。
墨刀的刀鋒在空中畫回了一道弧線,收回原本的位置,冬日冰冷沒有溫度的陽光灑落刀鋒,弧度散著青冷的光,告訴所有人這一把刀的重量。
所有人的呼吸幾乎瞬間凝滯,只剩下拍碎牙齒的大漢不斷地慘叫,翻滾在地上,越發凄涼悲慘。
王安風上馬,神色冷淡,臉部的弧度線條沒有半點的溫度,胯下的異種駿馬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前蹄不斷叩擊地面,砸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麻余的心臟微微抽痛,泥土在冬天凍得結實而堅硬,他聽到了馬蹄砸落在這樣的凍土上,發出了很有節奏的聲音,一下又是一下,像是刀劍碰撞的聲音,冰冷地刺骨。
然后他聽到了馬背上的人聲音冷淡,道:
“內奸?”
“你們推測得不錯,但是可惜,漏了另外一個可能。”
王安風催動坐騎,慢慢往前行,神色冰冷,不再平視,而是俯瞰著前面的人,從那些臉龐上面看到了憤怒和戒備,雙眸微抬起,淡淡道:
“你們為什么不想一下這個可能呢?”
“比如,周巢,我殺的。”
營地瞬間陷入死寂,死寂之后,是恐怖,所有人都回想起來剛剛才見到的那一幕,雙目睜大,滿臉不甘的周巢又一次血淋淋出現在他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