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座演武場雖然廣大,但是周圍都被極為高曠的樓閣所包圍,雖然說,各家家主這些宗師級的人物只是露了一面便即離開,但是此地的武者,加上周圍高處圍觀的,恐怕不下千人。
哪怕每一個人只是低聲絮語,匯聚起來,也是浩浩蕩蕩,如同悶雷一般的聲音,尤其其中隨風而來,猜測‘扶風刀狂’要用幾招才能夠擊敗對手。
馬義弘好不容易才安撫住的緊張情緒以更為猛烈的方式出現,口中低語著冷靜點,冷靜點,師父還在家中等著,不能丟人,冷靜點,冷靜點……
可是手中的刀幾乎都有些顫抖,身子肌肉繃得有些僵硬。
以這樣的狀態,不必說王安風,任何一位六品的武者在此,都能夠在三十招之內將他拿下。
王安風本來打算徑直出手,聽到了后者不斷呢喃的話,又見到他這樣緊張畏懼的模樣,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自嘲一聲,自己果然改不來性子,便即傳音喝道:
“握緊刀!”
馬義弘被陡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握著刀左右看了看,又引發了一連串隱隱的哄笑聲音,然后才意識到是對面的高大刀客所說,面容微微一紅,但是好歹是從那種緊張莫名的情緒之中掙脫了出來。
深吸口氣,右手持刀,道:
“請指教!”
旋即邁步上前,所用刀法,以燎火之勢開場,卻無意間暴露出三處破綻,令人不忍卒視,王安風心中隱隱自嘲,面容卻仍冷硬,右手墨刀揚起,以攻對攻,刀鋒點在前者刀鋒一側,借助自身對于刀法的認知,助他將這一招全然施展開來。
馬義弘在自己手中這一刀擊出的時候,心中就知道不好,可是未曾想到對方竟然沒有趁機攻擊自己的破綻,而那墨刀砸落之后,自己的招式施展得反而是酣暢淋漓。
一刀舉火燎原,先前不過平平無奇,交鋒之時,反倒驟然爆發,赤炎異象升騰而起,馬義弘心中正茫然時,耳邊突然聽得另一聲冷喝,道:
“你在做什么?”
“出刀!”
卻又發現旁人一無所覺,自知乃是傳音,心中端正,低聲道了一聲是,右手中鯊齒刀鳴嘯一聲,將自己所學刀法一招一招,按部就班施展開來,緊張之心漸漸消失,只覺得自己的刀法,從未施展地如此順暢。
而在旁人眼中,馬義弘手中鯊齒刀不住鳴嘯,刀法一招一招,逐漸施展開來,氣勢竟然浩大磅礴,如同天火墜地一般。
而先前被眾人所看重的扶風刀狂,雖然說也能看得出其刀法根基扎實,所學亦是名家手法,卻未曾如先前所預料那樣,輕易將對方擊敗,兩相對比之下,不由得大失所望。
李吟香雙目茫然,不知那一日霸道異常的刀客,為何在這個時候,沒能如同當時那樣子表現得戰無不勝?
趙闊心中亦是極為不解,旁邊李丹尋挑了下有些雜亂的眉毛,略有好笑道:“就只是這樣么?所謂的扶風刀狂?”
“趙師兄,你莫不是在開玩笑罷?雖然看去不錯,也只是稍微出挑些的六品武者手段,刀法頗有可取之處,卻也不過如此,內功功體更是較師兄你差一大截。”
“如何能夠一刀將師兄你擊敗?”
趙闊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只是道:
“當日,他那一刀確實極為霸道。”
李丹尋笑道:“這便是趙師兄你入了迷障了,他當日不是頗為淡然,只是坐在那里喝酒么?或者在那個時候就一直都在蓄力蓄勢。”
“刀法和其余的兵器不同,有‘藏刀出鞘,鋒芒畢露’的法門,若是他掌握了這樣一門高深些的藏刀術,趁著師兄你未曾防備,一擊之下,能夠有出人意料的戰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樣看來,卻是師兄你有些輕敵了啊,哈哈哈……”
趙闊心中亦是有些生疑,畢竟當日對方只是出了一刀,旋即就匆匆離開,而以他當日所展現出的秉性,絕不可能會和故意拖延招數,那不是在自毀刀狂之名么?
于江湖中人而言,名聲之重,有時候甚至要重過身家性命。
他又何苦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