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一碗酒,我敬你!”
“干了!”
說時亦是有些感慨,他在十年之前亦是求功不要命的性子,此刻成家立業之后,反倒是一年比一年膽子小了下來,自己死了不要緊,怕的就是自己眼睛一閉,家里妻兒老小便要給人欺負地狠了。
當下慨嘆一聲,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那一大碗的烈酒灌入肚中,王安風道了一聲請,也將酒盡數飲下肚中,神色依舊清明,微笑道:
“此事不過尋常,蒲兄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小可心中略有一事不解,還請蒲永言解惑。”
王安風此刻易容化作一個年輕公子的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注意了措辭,略有些文縐縐的,蒲永言家中雖然曾出過高手,但是他本身不過是才入七品的武人。
作為巴爾曼王城一處校尉,為人性子剛直粗豪,對于這等言辭素來不習慣,只是知道對方似乎有事要問,作為一城守備校尉,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
大多是游賞散戶,想要讓他在職位之內,行個什么方便,此刻雖有些醉意,心里卻不甚在意,甚至于多少有些看輕眼前之人,將他和那些打算投機取巧的商戶之流當作一起。
當下想著行個方便也就是是了,便拍了下胸脯,狀似豪邁,大笑道:“這有什么?!”
“王兄弟你救下了我的弟兄,那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盡管問,盡管說,只要兄弟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若說二話那便是狗娘養的了。”
王安風輕輕敲了下陶碗,清脆有聲,微笑道:
“我見近日,江湖人士,似乎有些多了……”
蒲永言聞言微微一呆,旋即心中震動,幾乎險些就要叫出聲來一下跳起身,當下酒勁兒發作,卻又無力動彈,只是腿腳下意識提了提,桌子給撞地哐啷一聲。
燭火搖晃,蒲永言只見得眼前之人微笑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倒影火光,仿佛極盡遙遠,連帶著整個屋子都變得虛幻不真實起來。
并非是他心中沒有個定數,委實是這件事情現在仍舊還只是暗中涌動,除去了陷入這麻煩當中的人,旁人都不知道,就連他屬下的衛士都絲毫不曾意識到這一事情的嚴重程度。
而眼前之人卻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候,一口將其點破,不能不讓他大吃一驚。
他是何人?有何目的?
亦或者是誰的屬下?
蒲永言腦海里念頭稍微往深處想了一想,當下已經驚出了一頭的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一想到不知這人是有心還是無意,手中的酒似乎都沒有了香氣。
可是此刻定睛再看眼前之人,卻只是個病弱書生一般,沒有絲毫的異樣,只是似乎因為喝多了酒,身子不適,咳嗽了兩聲,微笑補充道:
“若是往日的話,倒是無妨。”
“只是今日見到那位鐵衛受傷,我一介貧弱書生,出行的話唯恐撞進什么麻煩事里,你看我這樣身子,挨上一刀可吃不住,心中難安,是以有此一問。”
“怎么,不方便透露么?”
“倒是小可唐突了。蒲兄莫怪,莫怪……”
蒲永言心中稍微放松了些,勉強笑道:
“哪里有什么唐突的?只是這事情嘛,咱們不過是城中巡衛,一身武功除去了家傳也就是入了巡衛之后,積攢功勛學回來的軍中武學,沒怎么接觸過江湖中的大門大派。”
“這些門派武者出來又是為何,我實在是不知道。想來既然是江湖中人,那么少不了的就是武功秘籍,江湖密寶之類的東西了。”
聲音頓了頓,蒲永言又帶些提點之意,道:
“不過,王兄弟你身子骨是弱了些,若是沒有什么要緊事情,這幾日也就不要外出了,若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