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前面,便如同江湖傳言一般,各處都是三十六國中的江湖大派弟子,循穹在西域呆了很久,他自然是識得這些門派的弟子,感覺到那般凌厲森銳的劍氣,四肢冰冷。
他不擔心神武府主會敗在這里,只是擔憂他這樣一路而來,卻被人阻攔,最后會不會功虧一簣?
世人都是喜歡蓋棺定論的人。
何況這里還有這么多的江湖人在,好事之徒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他腦海中念頭亂想了想,咬牙將手里面的東西胡亂往自己的懷里一塞,便即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去,這里看得人居多,但是卻沒有什么動作,他便極為顯眼,但是他才剛走了兩步,便不能夠再往前面靠近了。
凌厲的氣息像是一把把的劍,肉眼看不到的青冷氣韻就在這大地和天空下面流轉著,他不能再靠近一步,但是心中卻升起了數不清的疑惑和不解。
以這樣高的武功,打算直接追上的話,也一定可以的罷?
究竟為什么,要這樣一步步走?
王安風握著手中的木劍,木劍的劍鞘緊緊鎖住了劍鋒,一腔銳氣,就這樣伴隨著不斷的戰意,不斷地對峙,達到了巔峰,但是其實他這一路上,并不曾拔劍。
是有一身轉戰的戰意。
是有催迫敵手的豪氣。
但是這些,和神兵天機流轉的氣韻,盡數都鎖在了劍鞘之中。
縱橫西域幾萬里,不曾拔劍。
此刻握著手中的劍,積蓄的劍意從劍鞘之中透出來,刺痛他的手掌。
他往前走去,前面的正是那些門派的弟子,在這個時候,星羅劍派之中,走出一名清秀可人的少女,穿鵝黃色劍衫,一雙手中捧著一柄小劍。
岳月看著前面變換了容貌的青年,神色復雜。
她想到了在休云北山之前的短暫相交,想到了那日的勸告,種種的過去盡數散去,她恭敬行禮,將手中的劍捧起。
“奉掌門之命,本門愿與神武,相結期好。”
“依月北斗劍令于此,尊下手持此劍,可以調動山下全部星羅弟子。”
“奉掌門之命,遼嵐劍派,愿與神武,相結期好。”
“奉師長之命,霍和山蒼鷹劍,不愿與神武為敵,府主若有閑暇,大長老隨時恭候前輩下榻。”
周圍所見,盡數是想要看熱鬧的人,陷入沉默。
這一日,最后的情報和消息,傳遍了天下,只有三行字,也不再有半點的殺氣和血腥,但是重量卻遠比先前的所有加起來更為沉重,上面的字就像是一座座山峰,壓地人喘不過氣。
“神武府主自西域而入北疆。”
“門派咸服,退避,交好,稱為府主,前輩,皆不愿為戰。”
“后七千三百里,無一人阻攔,千里獨行而去,不可擋。”
……………………
前面的氣息已經停下來了,似乎已經放棄,或者說,有了依仗。
王安風從邊境穿越過草原,他沒有走邊關,匈族和其余的國家不同,他們幾乎沒有邊關,也沒有十分具體的邊疆,在藍天長空,和冰川之間的草原,就是他們的王國。
不需要邊關城池,因為并不需要去防守。
千百年來,匈奴往往是去侵入掠奪的一方。這也為王安風入內提供了相當的便利,若是在大秦,他絕無這般簡單能夠入內,前面東躲西藏的人已經停了下來。
在這段時間中,就算是有藥王谷的手段能夠追蹤,他也追地極為艱難。
坻川汗王將兵家的手段和江湖的手段全部都結合在了一起,不斷地將他甩開,因為西域復雜的地勢,也無法迅速逼近。
但是這一切現在都結束了。
王安風微吸了口氣,身形瞬間往前掠過,拉出了一道道的殘影,追上了最后的部分鐵騎,只是一百余人而已。
原先還剩下許多,但是在這一路上,坻川汗王不斷地分兵,干擾他的節奏和追蹤,因為在亂軍之中,其余兵甲中也有士卒沾染了藥粉,著實頗難以分辨。
眾多鐵騎圍成了一團,保護著最核心的那名大漢。
他穿著黝黑而沉重的重甲,坐在戰馬上面,高大地像是一座山,王安風持劍突入其中,同樣疲憊不堪,且被恐懼和壓力折磨的坻川鐵騎,并不能再對他造成絲毫的阻礙。
甚至不曾拔劍出鞘,已然沖入其中,手中長劍刺出,將諸多鐵騎擊退,旋即瞬間將坻川汗王擊落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