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單單打亂了其他人的布置和打算,也把他的打算打亂了。
柔弱女子,何妨孤注一擲?
如此氣魄。
須得要在那位出手之前,得到玉壺山中的東西,再離開,原先平穩的局面現在一下子收了網子,他是游魚,魚在網中,不在收網之前離開,就不是一點半點的麻煩了。
當日慢悠悠逗弄鷹隼,暗自則是測算了一次又一次,窺見了一處得空的機會,暗自天機測算了兩次后,便即閃身離開王城。
草原之上視線極為開闊,一眼看過去,根本沒有辦法藏人。
王安風靠著氣機影響自己身周的空氣,只靠著那些在尋常武夫中算是悍勇非常的鐵騎,除非正面撞上他,或者他主動出手,遮掩身體的氣機被引動,無法掩藏,根本不會暴露身法。
這等手段是神偷門中的不傳之秘,常人難以窺見其中之秘。
玉壺山在草原的北方,王安風便如一道流光沿著草原急掠而去,花去一個時辰方才到了玉壺山下,果不其然,此處山脈之下,左右各有氣機綿長的武者等候,應該是汗王嫡子桑彭澤布置下的。
一面各處搜尋,一面則守株待兔。
這兩人都是擅長氣機搜尋,千里追蹤法門的武者,只可惜王安風所會的手段更在他們之上,腳尖輕點,已經飄然入雪原,未曾掀起一絲半點的波瀾。
玉壺山在方士眼中,足以和大秦昆侖相比。
千萬年間,被終年不化的玄冰籠罩,王安風右手垂在袖口之下,暗自測算,氣機勾勒,形成了一處唯獨只有火候到了一定程度的天機方士才能夠察覺得到的淡金色八卦陣法。
一步一測算,風雪漸大,到了后面,即便是有金剛體魄,也須得要張開氣機,風雪越來越大,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卻盡都飄不進他身周三丈范圍之內。
最后他在一處極為高聳的冰雪巖壁之前停下了腳步。
風雪已經大到肉眼難以看到五步之外的程度,天地孕育,自然攜帶氣機的白雪永無止境地飄落,王安風伸出右手,緩緩撫在雪壁之上,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氣機擴散,千載寒冰,一息散去。
濕潤的巖壁之上,有一處凹陷下去的部分。
王安風退后一步,自懷中取出了那枚玉佩,卻沒有往上放,背對著茫茫大雪,道:
“閣下還不出來嗎?”
聲音遠遠傳出,并無一人作答,直到王安風的身軀之上,禪宗氣機升騰而起,與此地尤其充沛的靈韻聯合,化作淡金色流焰時候,才有一人嘆息。
風雪散去,一人踱步而出。
隱藏在白雪當中的氣機緩緩升騰而起,一位穿著粗布白衣,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在雪原天地之中,笑瞇瞇一團和氣,看了看王安風手中的東西,不等王安風有什么反應,抬了抬下巴,自報身家道:
“在下應北匈王之約,這一次要為他出手一次,攔住神武。”
“只是有一點好奇,我在這里屏息數十年,自以為和天地同歸于一,你怎么發現在下的?”
王安風嘴角掀了掀,看著這在天機測算之外的人物,若非有天機珠突然預警,他仍舊沒有察覺,當下只是道:
“在下有一位長輩說過,遇事不決的時候,不妨詐一詐。”
“或許有什么驚喜。”
男子啞然,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點了點頭,道:
“這句話說的倒是對。”
話音才到了倒是二字,身形已經瞬間分光華影,猛然往前,王安風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人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一側,右掌并起如刀劍,陰狠毒辣朝著腰側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