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曾被人從車師國當作奴隸運往大秦,又從大秦生生逃出,平素沉默溫厚,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決斷心性都在常人之上,當下持刀,猩紅色勁氣翻涌滾動,卻只是在刀鞘當中壓抑。
查詢人馬的重甲武士已經靠近,將視線投落在他們身上。
契苾何力未曾出手。
為首的鐵騎見無人開口,皺了皺眉:
“還有個樂師呢,在哪里?”
契苾何力依舊保持沉默。
契甌察覺到那幾名鐵騎的殺氣有些浮現起來,干笑道:“翟大哥應該還在里面休息,幾位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這便將他叫起來。”
其中一名武士似乎察覺到什么,冷聲道:
“不用了,我來叫他。”
言罷推開契甌,大步走向帳篷,一下掀開,里面空無一人,當下眼底暴戾升起,契甌從旁邊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帳篷,也是目瞪口呆,一時間腦子空空蕩蕩的,話也說不出來。
契苾何力拇指抵住刀鞘,勁氣隱隱暴起的時候,幾乎能夠感覺到名為‘氣機’的存在。
這一刀足以在瞬間將周圍的數名重甲武士都殺死。
然后他便打定了主意,這門《血刀經》已經被他修行到了極致,似乎這武功最多也就是接近于中三品的境界,但是其中有不少邪異的法門,不顧自身根基爆發的時候,當能發揮出一定時間的六品武力。
這段時間當中,他會全力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讓其余兄弟能夠盡可能跑遠些。
心念一定,已懷死志,那隱隱氣機的感應反而越發清晰起來。
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冰雪看著燃燒著的赤色火焰。
可就在他出刀的時候,一只手掌卻突然伸出,一下抓在了他的手掌上,逼近六品的氣機爆發,登時間被硬生生直接按滅,他下意識要反擊,然后就聽到熟悉的聲音笑道:
“怎么了?這位將軍尋在下有何事?面相這么兇悍,莫不是想要殺人么?”
契苾何力微怔,緊繃的身體直接松懈下來。
契甌長松口氣,口中喊道:“翟大哥……”
那名重甲校尉昨日的時候也曾經見過王安風凝氣成弦奏樂的模樣,知道后者的武功要遠遠在自己之上,當下怒氣不由得一遏,再沒了先前的威風霸氣,松開了刀柄,勉強行了一禮,硬邦邦開口道:
“……翟樂師在就好。”
“現在殿下在找害了王妃的兇手,這段時日還請不要外出,勿要引起誤會,我們走。”
王安風看著這幾名渾身殺氣的鐵騎轉身離開,嗅到血腥味道,皺了皺眉,將雜念壓在心里,轉頭看向契苾何力,替他平復內力,道:
“你太急躁了些。”
契苾何力不答,只是讓其余馴鷹人各自去忙,便即和王安風兩人進去了帳篷,一進去便將手中的刀放下,半跪在地,沉聲道:
“勞煩主上出手,屬下有罪。”
王安風讓他起身,契苾何力卻不動彈,只是道:
“主上,這兩日事情,是否是主上的目的?”
王安風對于這位沉默的馴鷹人會想到這些并不意外,也不打算隱瞞,點了點頭,道:“王妃之事……她雖非我動手,卻也有關,其余事情,你猜地倒也不錯,我的目的確實是在玉壺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