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飛靈宗中三位副宗主之一,雖然已經活過了一個甲子,看上去卻最多只有四十歲出頭,此刻氣度沉凝,踏在蓬萊島上,一步一步積蓄氣勢,在他背后之人除去了飛靈宗的高手,還有這些年來招攬下的江湖高手,甚至于有東海衛東海候的人馬。
秋飛翼旁邊沉悶老人穿著布衣,手持了一把極沉重的手戟。
墨色鐵戟上不知曾侵染過多少人的鮮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心中煩悶欲嘔,這名漢子名為紀嘉勛,是東海衛中罕見能在步戰馬戰上可以與中原悍將相提并論的人物,本就出身于大秦將門世家,弓馬嫻熟,一柄鐵戟能在萬軍叢中來去。
年輕的時候不得志,中年反倒遇到了那五百年來大亂局,拉起來了一支三千人鐵騎,在戰場上得了實打實的軍功,只是之后兒子孫子連續兩代不爭氣,扔了官位,自身也有居功自傲的嫌疑,為人頗有幾分狂性,最后索性致仕在家。
是東海候費盡心思,數次趨身拜訪得來的心腹愛將。
連此人都來了,顯然東海候是真的下了血本。
行走時候,每踏出一步的距離都仿佛拿著鐵尺量過,分毫不差。
秋飛翼與此人雖然相識許久,卻彼此不如何對付,并不去看他,只與自己門派的弟子交談,一路上沒有去內島的建筑,而是徑直朝著外島紫竹林過去,有許多武者被中三品的武者帶領匯聚起來。
短短一小會兒就有了五次。
除此之外,更有飛靈宗弟子駕駛小船快艇,不斷往蓬萊島上來。隨著他們往前走去不斷匯合,已經有數百人。
其中有百余人匯聚在了手持手戟的中年男子身后,清一色腰刀強弓,背后背著一壺二十枚狼牙倒鉤箭矢,沉默不言,是個人都能夠從這些人身上看得出出身于兵家的那種悍卒氣焰。
蓬萊島上現在極為清凈,一路行來,沒能夠看得到什么人,也正因為清凈,更顯示得出來海外仙島的縹緲,眾人當中,武道有成的都能夠感覺到清晰的天機靈韻,兩股,極為龐大。
秋飛翼抬頭看著那個方向,心中呢喃數聲蓬萊島,手中奔雷矛握得更緊了些許,東海蓬萊為靈地,門中氣韻天成,他自小苦修武功,自知道了蓬萊島之后,沒有一日不想要能在這里修行。
從開始的羨慕,到之后的嫉妒和憤恨。
本是一路勢若破竹修行到了四品小宗師的境界,可是最后這一道門擋在他面前,已經足足擋了三十年之久,無論他怎么拼死修行,怎么惱怒如狂,那一道門并沒有半點打開的跡象。
隱隱約約,甚至一年比起一年更厚重。
今生若無機緣,恐怕到死都推不開哪怕一條縫隙,沒有緣分看到門后面,真正浩蕩萬里的大氣象。
蓬萊靈地養蛟龍殺大蟒是唯一的路數。
紀嘉勛冷漠看了一眼秋飛翼,眼底有譏嘲。
眾人往前行去,越過了跨海石橋之后,紀嘉勛只一抬手,背后眾人當即分散開來,風過紫竹林,落葉蕭蕭,他看到了那兩個身穿青紋白衣的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同行之人眼中都有灼熱升起。
一抬手,箭矢如雨而落。
未曾靠近紫竹林的時候,生生被削去了射出的力道,全部墜在地上。
箭矢再起。
一連數次。
箭矢如飛蝗起再如雨落。
紫竹林前密密麻麻倒插了一地的斷箭,殺機激蕩,竹葉紛飛。
最后射出箭矢的時候,那些箭矢是被一股極雄渾霸道的拳勢硬生生搗碎掉,斷裂的箭矢被拳勢籠罩,朝著內力收縮,變成了一團鐵球,重重砸在了地上,箭簇朝外,寒光冰冷。
轉眼間已經有兩名老人并一位抱劍的中年男子自內島而來。
紀嘉勛并不著急著出手,雖然年邁,但是手中握著那一柄沉重的鐵戟仍舊顯得舉重若輕,經歷了七國之亂的武將,對于很多所謂的大場面都看的極淡,老神自在地等著東方家的三位高手靠近。
這三個人顯然都有一身好武功在身,轉眼落在了紫竹林前面,為首老人須發怒張如獅子,一雙拳頭緊緊握住,顯然最后出手將箭矢全部雜碎的就是這位老者,怒視前面,卻說對著身后兩名老人開口,道:
“家主,所有弟子都各司其位,這幫賊人沒有分兵,一上島就直往這里來了。”
東方天魁并不意外,只是抬手喝了口酒。
秋飛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