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不敢承謝。”
武三思看了一眼太平,忙不迭道。
“也對,自家兄妹,倒也不需道謝。”
太平笑笑道,“表兄既賣我這個好兒,我便再告訴表兄一件事。”
武三思越發奇怪。
今日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太平公主嗎
武三思心里疑惑,面上卻不顯,對太平越發恭敬,“二娘請講。”
“說出來不怕表兄笑話,張昌宗此人曾向我自薦枕席。”
太平莞爾一笑,“可惜我那會兒年齡小,不曾理會他,而今想來,倒是我不知風月了。”
“二娘與駙馬感情甚篤,眼里自然瞧不見別人。”
武三思付之一笑,“他去尋二娘,倒是尋錯了人。”
不僅尋錯了人,且毫無政治敏感,太平雖得寵愛,但從不沾染權勢,只在府上與駙馬同樂,鮮少過問政事。
縱然他能入得了太平的眼,只怕也難以平步青云。
繡花枕頭,不足為懼。
但當這樣的繡花枕頭有了圣人做靠山,那便不是繡花枕頭,而是會無差別攻擊人的一柄利劍。
李重潤與武延基的下場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現在有天幕預警,他便是一步登天。”
武三思半真半假嘆了一聲,四下無人,他壓低聲音向太平耳語,“只怕未來你我皆要受他的鉗制。”
太平眼皮微抬。
這是要與她結盟。
也對。
武三思雖看上去權勢滔天,可也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他雖是阿娘的侄子,但他的父親與阿娘的關系并不好,甚至他父親的死是阿娘一手導致,但凡姨母家的表兄不那么放蕩無用,武家的這些人絕無出頭之日。
但現在的出頭之日,也只是表面風光罷了,無論是朝臣,還是李氏宗室,他已全部得罪,唯一的生路便是依附阿娘,一條路走到黑。
可阿娘待他又如何
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棋子罷了,一旦他失去棋子的作用,其下場是粉身碎骨。
太平笑了笑,“表兄多心了。”
“表兄才是阿娘的肱骨之臣,縱然什么六郎五郎來了,也越不過表兄。”
“不過表兄既然想去尋他,我便給表兄指一條路。”
太平笑瞇瞇,“天幕既然預警,以他之鉆營,想來會再去我府上自薦枕席。可惜天幕后面的話他不曾料到,此時多半已被我府上的長史扣下,表兄現在去我府上,興許還能救他一救。”
“既如此,我這便去二娘府上救人。”
武三思越發意外。
今日的太平與往日大不相同。
武三思不著痕跡以余光打量太平。
太平向身后心腹侍女使了個眼色,“你陪表兄走一遭。”
“六郎是阿娘喜歡的人,萬不能讓在咱們府上受了委屈。”
“多謝二娘。”
武三思連連道謝。
“自家兄妹,何必客氣”
太平不甚在意道,“表兄快去吧,莫耽誤了救人。”
武三思這才離開。
但在轉身之后,他又飛快回頭,往正在往內殿走的太平身上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