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楊慎交,出身弘農楊氏,觀國公楊恭仁曾孫,左衛將軍楊嘉本之子,自己還擔任左千牛衛將軍。世家大族,門生故吏無數,自己還領兵,掌京中禁衛,有這樣的人支持,就不怕別人來逼宮。
但韋后偏偏放著長寧公主不立,偏偏放著一個國公將軍的駙馬不去依靠,而是選擇立安樂公主。
前所未有的皇太女,主少國疑的風險,身后只有武家人的支持,立這樣一個公主為皇太女,說一句韋后在走鋼絲都為過。
那韋后為什么要擔著這么大的風險都要去立安樂公主呢
僅僅是因為安樂小時候過得苦
u主個人傾向是安樂公主有遠超長寧公主的野心與才智,否則韋后不可能放著更為穩妥的長寧公主不立,而去立安樂。
天幕之下,長寧微微一愣。
似乎是的。
裹兒從小便比她膽大,也比她機敏。
比如說重潤被祖母杖責這件事,如果不是裹兒怒扇重福巴掌,她根本不會把問題聯想到重福身上。
可天幕之前又說,是裹兒與阿娘毒殺了阿耶,這怎么可能
所以原因只有一個,裹兒阿娘爭權失敗,被潑上這樣的臟水。
爭權失敗,便只有死路一條
阿耶死了,裹兒與阿娘也死了,那么她呢她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場
長寧打了個哆嗦。
她抬頭看李重福。
裹兒方才打的巴掌委實重,男人的臉此時已高高腫起,以涼毛巾敷著,他一手以毛巾捂著臉,一手轉著指上的翠玉扳指,低垂著眉眼,看似溫和無害又可憐,可不知為何,她還是從他眼底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恨意。
他恨裹兒。
而他的恨也不止針對裹兒。
他針對擋在他面前的每一個人。
以前是重潤,現在是被阿耶阿娘委以重用的裹兒。
長寧呼吸微微一頓。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對心腹侍女耳語幾句
她讓她的駙馬立刻調兵。
她不許裹兒與阿娘輸在這場奪嫡之爭。
姚崇又一次被安樂問住。
圣人不僅做了天下之主,還改朝換代顛覆了李唐江山。
所以女子不能坐江山的說法,是完全不成立的。
姚崇長長嘆氣。
“姚相不說話,我便替姚相回答。”
安樂道,“是因為祖母推行科舉,打壓門閥世家,讓無數人擁有改變自己乃至家族的命運,所以他們敬重祖母如再生父母,視祖母為神祇,神祇所做的事情,他們當然會擁立。”
“是因為祖母廣開言路,重用酷吏,那么試圖阻止祖母稱帝的人,或死或貶或流放,或夷三族九族。”
“所以反對的聲音消失,祖母能一呼百應,翻手為云覆手雨。”
姚崇瞧了一眼安樂。
還別說,這位小女郎看問題的確一針見血,甚至能舉一反三。
“更因為祖母將李唐宗室屠之一空,而今你們能選擇的只有阿耶與四叔。”
安樂聲音微微一頓。
圣明天子未必是阿耶的兒子,四叔之子,也是李氏子孫,也有繼承大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