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再轉,太平公主狼狽從荒山走下來,在衛士們的押送下回到自己的府邸。
但府邸里等待她的不是錦衣玉食與金奴玉婢的伺候,而是鴆酒白綾與匕首李隆基要她死。
太平公主譏笑一聲,手指緩緩拂過三件能要她性命的東西。
片刻后,她取下白綾,摔在梁上,腳尖踢開矮幾,身體蕩悠悠掛著白綾上。
“太平公主薨了。”
小宮人尖聲唱喏。
我們縱觀這段歷史,就能發現女人在權力場上的舉步維艱。
不是每個人都有武皇的運氣,有非她不可的李治,且身體孱弱愿意放權,讓她二圣臨朝,大權獨攬,為自己以后的臨朝稱制乃至改朝換代打下堅定的基礎。
而自己又為李治誕下四個兒子,哪怕死了兩個兒子,自己還有選擇的余地。
李顯不聽話剛登基便想奪權
沒關系,她大可廢了李顯再立李旦。
李旦與武家人的關系差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也沒關系,她可以廢了李旦再把李顯接回來。
天時地利人和,武皇成為華夏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綠江小說這么寫都會被讀者噴離譜的程度,但在她身上卻無比契合。
但韋后安樂太平完全沒有武皇的條件。
六八零年左右,韋后因長得漂亮被武皇選中,嫁給李顯為太子妃。
四年后李顯登基,同年二月,剛當了五十五天的李顯被武皇廢為廬陵王,先后軟禁于均州與房州。
天幕之上,一頂簡陋的馬車在禁衛的押送下行駛在荒涼小道。
韋后只做了五十五天的皇后,上面還有武皇這么厲害強勢的婆婆,讓她根本來不及積攢自己的人脈,就要陪李顯在流放之地一待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后,她終于熬出頭,但這個時候的武皇先有酷吏又有張氏兄弟,她依舊沒有培養自己勢力的機會,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哪怕百般小心,自己唯一的兒子卻依舊死在宮斗奪嫡之中。
天幕之上,韋后抱著李重潤的尸首,神色麻木,一句話也沒有。
四年后,她再次熬出頭,李顯兵變,逼武皇退位,她終于能揚眉吐氣,成為萬里江山的皇后。
盡管這個時候有五位權臣威脅皇權,李旦與太平尾大難甩,但對比她之前的日子,現在的她簡直生活在天堂。
所以這個時候她大刀闊斧與李顯一起打壓權臣,培養自己的勢力,培養自己的親信。
所以后來的我們在史書上看到韋后任人唯親,排除異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后。
可當我們換一個角度來看,如果她成功了,后面繼位的是她的骨血,那么她的這些行為便是重肅朝綱,再鑄李唐君主的威嚴,是英明之主該有的殺伐果決。
但她失敗了,所以所有臟水潑在她身上,她是跳梁小丑,是目光短視,是構陷忠良。
“三郎這是要去哪”
武崇訓緩緩勒馬,從衛士身后走出,視線落在李隆基身上。
李隆基鳳目輕瞇,環視武崇訓身邊衛士。
大抵是來得匆忙,男人帶的衛士并不多,與倉皇出逃的他不相上下,于是他眉梢輕挑,笑了起來,“二郎,本王乃是相王第三子,武皇親封的臨淄王,本王要去哪,難道還需要向你匯報”
“自然不需要向我匯報。”
武崇訓拇指推開腰側佩劍,“沒有詔令卻私自出京,難道要學瑯琊王越王他們那般,舉兵謀反”
劍氣劃過長空。
劍鋒指向被親衛簇擁著的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