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當即肅然,幾個吵架的也安生了下來……不管如何,家世、年齡、身份、地位、學問,總之各方面來講,這位甄逸甄大隱都是此行冀州士子的當之無愧的首席,大家當然愿意尊重他。
實際上,這一路上的主旋律,本來就是甄大隱領著冀州士子,公孫伯圭領著幽州邊郡子弟,兩撥人各種互懟,然后幾個涿郡寒門子弟跟著打醬油而已。
“先說一句……報官之事不要說萬萬不可為了,就是提都不許提!”這甄大隱表情嚴肅,儼然是來真的了。“爾等別忘了,人家終究是因為我甄逸受辱,這才去殺人的。這前頭在拼命,后頭要還在嘀嘀咕咕,那我甄逸還有什么面目活做人?!更別提什么報官了……我今日話放在這里,誰再敢提一個官字,不用守在門口的公孫越動手,我家的賓客就先把誰給料理了,就埋在這亭舍里給墻角那株梅花做花肥!諸位,宦官子弟強橫,一開始我確實不想多事,但既然已經攔不住人家了,那我們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然后盡力襄助了!”
“既然要盡力襄助,那兄長之前為什么不讓我們和他們一起去?”有人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你說為什么不去?”甄逸聞言無可奈何。“你看看你那胳膊……之前我讓你把他們的兵器藏起來,結果你連公孫珣的點鋼槍都抬不起來!我不是在嘲諷你一個人,我是在嘲諷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這種事情,就我們這些文士,去了能干嗎?添亂嗎?就是韓說那廝,你聽公孫瓚的安排,不也是讓他倒是負責望風嗎?這種事情,不是人越多越好的,真要是去了十幾個望風的,那才叫幫倒忙呢!”
眾人一時無言。
“不過大隱兄,我倒有還有一個疑問。”突然間,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劉備猛地插了句嘴,差點沒把一眾冀州士子嚇到。
“你說。”甄逸此時倒也痛快了起來。
“大隱兄,事情是這樣的。”劉備直起腰來認真問道。“你看,這殺人的事情就算是再有把握,那也是風險極大的……”
“這是自然。”甄逸聞言面色不由的有些蒼白了起來。“不然下午我也不會力勸了。”
“再說了,大隱兄你也講了,這件事情終究是因你而起。”
“我從未否認。”
“而且,此番殺的是那等權勢滔天的宦官子弟,所以他們殺人時都要蒙面,故此,事后恐怕是不能揚名的。”
“這也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那兩位公孫兄為何要做這出力不討好之事?”劉備問的格外認真。
聽到這話,一時間,眾士子都有些猶疑不定了起來……話說,有些事情眾人心知肚明,但卻難以放到臺面上討論,也就是劉備這種小孩子才能這么大大咧咧的問出來。
公孫兄弟下午說要去殺人時,滿嘴都是什么友人受辱,同門之義不可輕,然后自然要兩肋插刀之類的鬼話,偏偏大家還沒法反駁。
但實際上呢?實際上,大家才認識十幾天而已,還每日都要起爭端,這算個什么‘友人’?至于說同門,說句難聽點的話,大家畢竟都還沒被盧植正式的納入文牒,成為正式的‘同學’呢,這個時候就說什么同門之義也未免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