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中寂靜無聲,因為所有人都聽懂了許攸言下的意思。
話說,當年‘九月政變’,外戚與士人聯盟,宦官即便是拼死一搏也沒能真正控制局勢,就是因為竇武倉促中直接馳入了步兵軍營與之相持。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勝負還兩說呢。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宦官假傳君命,對當時剛剛回京一頭霧水的涼州名將張奐下達了圣旨,說大將軍竇武意圖謀反,正在步兵營中鼓噪,要他速速平反。
張奐天下名將,平定羌亂的過程中更是被京中各路軍馬所景仰,所以他率領自己帶來的五營士兵,以及宮中支援的虎賁、羽林兩軍,幾乎是瞬間就把竇武的步兵大營給鎮壓了。
竇武無可奈何,只能自殺在營中。
事后,反應過來的張奐再后悔都晚了,只能拒絕宦官的賞賜,回家教授子弟,終生不再出仕!
但不管張奐如何了,隨后數月,宛洛之間血流成河;隨后一年,關東破家滅門者不計其數;隨后七年,汝潁宛洛乃至于山東河北不知道多少名門士子遭遇黨錮,空有家世、才學,卻又只能在家閑居度日,老一輩郁郁而終,新一輩無處施展才能……話說,若不是都快被黨錮憋瘋了,哪里又來的袁本初一日間‘天下楷模’呢?
而且不僅如此,如果說張奐所為還算是一時蒙蔽的話,那另一位涼州三明之一的名將段熲,就是主動投靠的宦官了。這些年,段熲與宦官共進退,追索黨人、鎮壓不滿,一度出任太尉……壓得黨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那么回到眼前,許攸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是要做掉腦袋的事情,而想要成這種大事,就必須得拉攏邊郡軍事人才!
誰允許你們這么鄙視邊郡出身的人物了?
“只是,當日張奐乃是使匈奴中郎將,而今日擔任此職務的恰恰是那臧洪的父親臧旻……”有人依舊是心不甘情不愿。
“非也。”辛評擺手糾正道。“若是這兩年就要做大事,那自然是臧公優先,但兩三年間真能成事嗎?而若是一等五六年,怕就要倚重于這韓文約乃至于那公孫兄弟的‘用武’之處了。諸位,這些邊郡士人,就算是拉不過來,也萬萬不能將他們推到對面去啊!子遠所言,異常懇切,張奐、段熲,都是前車之鑒!”
眾人徹底沉默,雖然在座的每個人都恨不得今天就能誅滅宦官……不然他們也不會對臧旻那剛束發的兒子如此禮待……只是,能聚在此處的終究還算是明白人,都曉得這一天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若非是子遠所言,我幾乎要誤大事!”袁紹思索再三,只好勉力起身吩咐。“我戴孝在身,不便行動。仲治兄,請為我追回韓文約;子遠,你持我的刀去,殺了昨日那兩個引路的奴仆,并將他們的腦袋裝入匣中分贈給臧洪與那公孫兄弟……并……并代我賠罪!”
“袁本初四世三公,隱居洛陽,廣納爪牙,天下側目……或曰,后進眾人,獨珣與廣陵臧洪方能與之抗禮也!”——《漢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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