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盧植,后是劉寬,這是因為劉寬那里公私兩便,恐怕見了面以后就要討論授官的問題了,不妨放在后面。
然而,來到盧植所居的南宮東門的公房處,卻并沒有沒見到人……原來盧老師依然還在修史,只是早早猜到他被征召入京后要來此處,便讓仆人遞上兩句話,讓他隨意云云。
于是,公孫珣干脆利索的帶著公孫范轉身前往太尉府去拜會劉寬了!
劉寬府上還是那個大門洞開任人出入的地方,劉寬本人也還是那個不洗手不洗臉,整天笑瞇瞇的人……而聽說自己學生到了,他更是直接就把人叫到了大堂上,絲毫不顧堂上列席的眾人俱是達官顯貴。
當然了,這老頭畢竟是從九卿做到了三公,從兩千石混成了萬石,從青綬銀印變成了紫綬金印,精神頭還是好了不少的,居然有心情開玩笑:
“人家被征召總是推三阻四的,文琪何來之速也?”
“老師此言差矣。”公孫珣昂首肅立,中氣十足。“所謂‘勇猛知兵法科’本來就是朝廷為了應對危難而設置的特科,我輩負有整頓局勢的責任,怎么能夠為了些許虛名就在那里推三阻四呢?照我說,老師應該把這一次拒絕征召的偽名士給列出一個名單來,傳文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是哪些人不顧國難,在那里自抬身價……”
這話說的,前面劉寬還在不停的點頭,到后來越聽越不對勁,然而,還不等他來得及打個哈哈中斷這個發言呢,座中一人忽然拍案而起:
“文繞公的這位高足所言甚是!彼輩沽名釣譽,何止是要行文天下揭露他們的嘴臉,要我看,應該全抓到官署那里,綁在官署前面的柱子上,再插個牌子寫上‘沽名釣譽’四個大字,讓路過的鄉人都唾棄他們!”
此言一出,莫說是在座的眾人了,便是公孫珣都嚇了一大跳……講實話,他這其實是覺得自己今天就要當官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未免有些得意忘形罷了,然后又仗著劉寬的放縱,這才敢梗著脖子扯個淡,誰能想到座中竟然有比自己還生猛的人物?
當然了,驚嚇之后,公孫珣立即就對此人來了興趣,如此人物,指不定又是一位‘三國豪杰’啊!
一念至此,他甚至來不及把公孫范引薦給劉寬,就直接上前躬身行禮:“遼西公孫珣,敢問……”
“這是平原相漁陽陽球,字方正。”劉寬大概是生怕這二人再扯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于是趕緊上前分開兩人。“此番入京……呃,是為了公事。方正,這是我學生,遼西公孫珣,字文琪,近日遼西戰事中臨陣救回太守母親的就是他了。你二人雖然不是同郡,但鄉中距離不過百余里,也算是鄉人了。”
二人聞言俱是眼前一亮。
“久仰陽公大名!”公孫珣聞言趕緊再度行禮問候。“珣自幼便聞得陽公孝名,每每常為之感嘆,不想今日能夠得見。”
話說,公孫珣卻不是在客套,因為這陽球雖然不是什么‘三國豪杰’,卻也是遼西那破地方周邊難得一見的名人!此人年少時就因為吏員辱他母親而聚眾殺之,此后舉孝廉入仕,一路做到如今的兩千石大員……向來是幽州子弟佩服的人物,不想今日,竟然在此處見了面!
“文琪快快請起!”陽球也是頗為興奮。“你可知道,我這些天窩在京中處處憋氣,本來心情一直抑郁,就是聽了你的英雄事跡才振奮起來的!前幾天出門赴宴的時候還有人問我,既然是幽州人,可認識遼西的公孫珣啊?搞得我尷尬不已……而今日之后再去,我便可以昂然四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