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此人須有官身。”郭缊繼續講道。“你莫要說什么隊率、屬吏之類的可以一躍而為司馬,此人最好是你軍中本來的軍官。”
“我明白。”
“其三,”郭缊不由嘆了口氣。“你部終究是中樞直屬的別部,跟我郡中其實并無關礙。只不過,如今臧公在洛陽待罪,方伯又在河西,眼看著你這個宿將要走,我這個太守憂心于雁門治安,這才不得已上書中樞推薦……所以,成與不成到底是不好說的,你心里要有底子。”
“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公孫珣不以為意道。“不過,如今北疆空虛,太守有所憂心,想來中樞也會理解。”
郭缊也是微微頷首,儼然是對自己的推薦頗有信心。
其實說白了,制度固然是制度,可大漢朝如今到底還是人治為先的……這郭缊家里是并州一等一的名門,他以兩千石之尊舉薦一個在境內駐扎的別部司馬,如果資歷對頭的話,那想來中樞應該不會太過為難。
當然了,最穩妥的一個方案,乃是去求董卓,這董仲穎正是并州刺史,在原本臧旻失去權責后,這些中樞直屬的野戰部隊正該他來統籌。但是怎么說呢?公孫珣一想到要把這種小心思暴露在堂堂大漢忠良董方伯眼前,心里就有些發虛……黃巾起義都還沒開始,自己居然就比董卓還道德敗壞,野心難制了嗎,這怎么說得過去啊?
所以,他寧可找只能敲邊鼓的郭缊,也不愿意去求名正言順的董卓!
“既然如此,文琪準備舉何人啊?”雙方既然如此坦誠,那自然也就放開了最后一道閘門,郭缊不由也盤起腿來歪了下身子。“你火燒彈汗,天下聞名,乃是公認的青年武略人才,想來心中早有成算。”
“那是自然。”公孫珣含笑道。“若論才能,能統帥一部獨立而讓我安心的,不瞞郭公,我那些部屬中,其實只有四人而已。”
郭缊登時無語,就你那幾百人,雖然很精銳,但是四人……還而已?
“第一個自然是我的腹心屬吏呂范呂子衡,此人曾與我共學于盧師門下……”
“原來如此!”不等對方說完,郭缊就恍然大悟了。“盧公海內名儒,兼修文武,他的門生自然無話可說……你是要我薦他嗎?若是薦他,便是無職也不妨,僅是盧公門生四字與彈汗一戰的經歷,便可以讓中樞側目了。”
“非也。”公孫珣搖頭笑道。“此人是我腹心,也是私臣,而且他隨我來北疆,乃是棄了家中妻子在洛陽的,如今要返回洛陽,我又怎么可能舍得留他在北地?”
“這倒也是。”郭缊不由嘆氣。“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乃是我麾下一名曲軍侯,姓韓名當,此時也隨我出行,不過卻先往五臺山探路去了。”
“我曉得此人。”郭缊再度插話道。“文琪不管往哪里去,都要帶著他。據說此人本是你的鄉人,又極擅弓馬之道,遼西柳城大戰一箭射死柯最坦,彈汗山前渡河時他為先鋒……這些事情,你與人飲酒便常常說起,郡中上下都曉得。但是,此人文琪也未必就舍得吧?”
“不錯。”公孫珣愈發得意。“我與義公生死相托,便是讓他留在此處,他本人怕也不會答應。”
郭缊不禁感慨:“文琪確實能得人,可敬,可惜!那還有兩人呢?”
“剩下二人,一名喚做程普,字德謀;一名喚做高順,字素卿……俱是當世虎臣,而且難得此二人都是穩重性子,可以放心托付方面!”
郭缊認真應道:“要得便是穩重二字,但職務只有一處,不知道這兩人細細說來有何差異?”
“差異當然是有的。”公孫珣感嘆道。“德謀出身良家,年少便被舉為郡吏,被我從右北平郡召來時就已經做到了一郡兵曹掾。此人容貌出色,行為得當,待人接物也都有一番水平……”
郭缊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