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與袁、楊、來三公正在議事,忽然一陣喧鬧。”曹節細聲笑道。“遣人出去一問才知道,居然是趙常侍在鬧家務……這是何必呢?做晚輩的應當尊重長輩一些。”
對上這幾位實在是沒必要再班門弄斧,于是,公孫珣只好含糊應對。
“原本只是因為喧嘩喊你進來。”曹節繼續笑道。“但既然來了,且再問你一些事情好了……”
“大長秋請講。”
“你從雁門而來,而且屢次與鮮卑交手……那我問你,往后幾年,鮮卑可會禍亂邊疆?”
公孫珣不由正色,且沉吟片刻后方才作答:“不瞞諸位明公,依我看,五七年間,鮮卑只會騷擾,而不會再動如遼西那般的大兵戈!”
公房中的四人齊齊一振,然后面面相顧,頗有疑慮。
“這是為何?”最有精神頭的袁逢率先認真追問。
“這是因為雖然未曾直面,但耳聞目染之下,我卻覺的檀石槐此人實在是草原上難得的梟雄!”
“因為有梟雄之姿,所以才不會動大兵戈?”楊賜蹙額反問。“這算是什么話?軍國重事,文琪不可輕言。”
“并未輕言。”公孫珣拱手一禮,坦然作答,卻是趕緊把檀石槐大勝之后,借機削弱實力強橫的西部鮮卑,并放棄劫掠,轉而去幫實力底下的東部鮮卑捕魚之事講來出來。
“不瞞諸位明公。”公孫珣認真說道。“依在下來看,檀石槐早年陳兵四方,已經不需要用武略來證明什么了,而且他也應當曉得主動進攻大漢邊防是個吃力不討好之事,故此,他此番舉動其實是有幾分轉外向內之意的,卻也頗得幾分治國術勢的精要……”
房內幾人果然紛紛頷首……‘攘外必先安內’嘛,別人不懂,這屋子里的人會不懂?
“那依你之見。”曹節也正色詢問道。“檀石槐能平衡三部,然后使鮮卑渾然一體嗎?”
“難!”公孫珣這話倒是誠心實意,他是真替檀石槐感覺為難……就鮮卑人那種落后的體制,實在是難為檀石槐了。“所以涼州、并州方向還是要小心一下為好,畢竟此處直面西部鮮卑,當然,其余各地整飭、恢復邊防也是少不了的。”
“如此說來……此番戰敗居然還是一件好事了?”曹節點頭之余不由釋然。
“何談好事?”公孫珣當即肅容反問。“數萬兒郎死于野草,無人拾骨!而若是此戰得勝,豈不是更好?”
眼前的小子如此失態頂撞,曹節也不生氣,反而愈發輕松,公孫珣自知自己又是失態,便趕緊調整心態。
“不管如何,文琪如此見解倒是讓人感慨。”那袁逢忽然又開口道。“不愧是盧子干的高徒……文武兼得!”
“說起來,”不待公孫珣答謝,那邊來艷忽然又笑道。“師生同居尚書臺,也是這中臺上常見之事了。”
幾人紛紛頷首附和,唯獨公孫珣不明所以。
“你還不曉得吧?”楊賜捋須笑道。“你另一位老師盧植盧子干,已經平定了廬江蠻族叛亂,前日他上書到禁中請求依舊回東閣修史……但是陛下以為你師才德兼備,修史這種事情并不是緊要事物,便已經議定,加他侍中銜,為吏部曹尚書。”
公孫珣面色不動,心中卻是不由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