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劉陶拍了拍手,居然直接轉身回自己公房中負手踱步而去。
“侍中這是何意?”公孫珣萬分不解。“我只是說欲殺之久矣,當日我是有人證的……”
“關我何事?”劉陶頭也不回的應道。“我之前只以為你在我公房旁喂雞,是跟之前那個尚書郎一樣想找我說話呢,卻不想你只是單純在喂雞……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公孫珣一時倒也無言以對。
就這樣,太陽漸漸西沉,隨著公孫珣將一小簸箕秕子全都撒光,尚書臺終于還是正經結束了一日的工作。隨即,從尚書到郎官,從仆射到長史,所有人在封存好文書后,便都趕緊退了出去……沒辦法,南宮重地,沒人能夠在天黑后逗留,便是尚書臺、東觀也都要在太陽下山前封門離人。
幾名尚書很自然的先行一步,而數十名郎官也當即三五成群的準備出發……只是,和之前幾日不同,今天公孫珣身旁的人影卻是顯得格外稀疏。
“文琪。”士燮無奈勸道。“不如走東門出去,避開銅駝街……”
所謂銅駝街,乃是南宮南門外的正經大街,也是絕大多數官吏從南宮離開后的正門所在。
“不必如此。”公孫珣不以為然道。“我不怕那段熲,他莫非敢殺人嗎?”
“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段太尉更能殺人的。”士燮愈發無語。“而且對方是做過太尉的大人物,你何必逞一時之氣呢?便是此時躲過去,也無人笑你的。”
公孫珣回頭一笑,卻并未作答。
士燮無奈之下,只能一甩袖子,不再理會對方,而是快步向前去追自己老師去了。
話說,南宮占地廣大,常駐機構也多,甚至平日里管理宮殿庶務的吏員就有小一百人,而此時數百官吏蜂擁到宮城南門處,卻是紛紛放緩腳步……有人是被堵在宮門口的段熲一行人給驚嚇到了,但更多的人卻純粹是想看熱鬧而已。
而等到公孫珣走出南大門以后,眾人也是紛紛避讓,將這個倒了大霉的新任尚書郎給凸顯了出來。
公孫珣沒有理會這些,他直接來到宮墻外自家車馬所在,與來接自己的仆從相會,但剛剛取下了儀刀,將帶慣了的短刀擎入手中后,身后便傳來一聲喝問:
“你就是那公孫珣?”
銅駝街上一時鴉雀無聲,只有冬日寒風凜凜作響。
“見過這位長者。”公孫珣聞言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一個頭戴鹖冠的須發花白之人,便趕緊持刀拱手行禮。
老者微微色變,然后當即橫眉長目,以手按刀:“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長者是哪一位?”公孫珣不以為意道。
“我乃太中大夫段熲!”
“原來如此。”公孫珣微微感嘆道。“久仰段公大名,可惜……”
“可惜什么?”段熲一邊瞇起眼睛質問一邊微微抬起一臂來,隨即,十余名精壯武士便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