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公孫珣不以為意道。“段公當路喊我,想來是要與我結交一番……只是,早在遼西之時我岳父就有話交代,說是入洛為官當以清白二字為重,萬萬不可以與污濁之輩相交!段公壯年之時雖大功于國,卻以名將之身屢做大獄,早已污濁不堪,正是我需要避諱的……”
這番話一出口,立即順風散開,宮門前銅駝街上的數百官吏不由面面相覷。
段熲也是怒極而笑,當即替這些人將心中話語給說了出來:“我早該曉得,你是個膽大包天之徒!”
“為將者不可無膽氣,多謝段公夸贊。”公孫珣依舊面不改色。
“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利。”段熲猛地深呼了一口氣道。“今日來此只有一言問你,夏育、田晏二人可是你所殺?!”
“此二人為一己之私,喪師數萬,幽并之士,皆欲殺之久矣!”公孫珣毫不客氣。“我自然也想殺他們出氣……只是,卻被別人搶了先。”
此言一出,官吏中立即就有不少人議論開來……最起碼,幽并出身的官吏大多有些反應,只是礙于段熲的威名不敢上前罷了。
“我只問你,此二人可是你所殺?!”一番對峙之后,段熲心中已有三分肯定,自己那兩位心腹愛將便不是亡于此人之手,也與此人有些關礙。
“段公又不是負責查案的司隸校尉,故我只有一言。”公孫珣依舊不以為然。“此二人該殺!如是而已!”
段熲氣急敗壞,居然直接在這銅駝街上露出了一段刀刃來:“你這小子,以為我的刀不利嗎?”
隨著這句話,這位前太尉身后的十余名武士也是紛紛露刃。一時間,驚得周圍官吏則紛紛后退,甚至有人直接拔腿就跑,連熱鬧都不敢再看。
話說,這倒不能講這些人太過膽小,只是這段熲身為王甫的爪牙,不知道殺了多少太學生、官員,便是與王甫作對的中常侍也殺過兩個……其人在洛陽的威名,不比西涼那邊差多少。
然而,還真有膽大包天的,只見這白馬中郎公孫珣面不改色,居然就迎著那十余把刀搶先拔出了自己那把斷刃,然后厲聲喝問:“段公啊段公,莫非你以為,這天底下就只你一人有刀嗎?!”
周圍官吏被這句從容出口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不少轉身便逃的人紛紛回身觀望,就連那些停的遠遠的車馬中此時也有不少兩千石重臣掀開了簾子,甚至有人直接下車來看。
而段熲死死握住自己那才拔出了一半的佩刀,并瞇著眼睛看向對方的那把略顯眼熟的短刀,居然也是一時無言以對。
“老師。”百余步外,士燮也硬著頭皮朝身后的一輛破舊馬車開口道。“你還是出來調停一二吧!若是這公孫珣死在了咱們中都官曹的任上,那咱們跟劉太尉、盧侍中都交代不了!”
“且等等。”車內的劉陶語氣急促的答道。
“且等等?”士燮無語至極。
“且等等!”劉陶肯定的答道。“且等等!”
另一邊,公孫珣挺身拔刀,依舊在與段熲在內的十余人對峙,居然氣勢不減。而在自己身后的十余名侍從,以及數百官吏的注目下,這位堪稱大漢朝殺人最多的段太尉,居然半響都沒有將自己的刀子給徹底拔出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忽然開始響起了議論聲,而且議論聲越來越大,而夕陽余暉之下,這段熲手上的青筋和頜下的白須也是越來越醒目。
“南宮門前拔刀,爾等意欲何為?!”就在僵持之際,忽然有一名兩千石官袍之人越眾而出,大聲呼喊。
段熲與公孫珣齊齊看去,卻發現來人居然是最近剛剛被拜為將作大匠的陽球,于是不由各自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