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陽球也是按著儀刀,直接擋在了二人之間,然后率先對段熲呵斥道。“你是朝廷重臣,應該要懂得法度,若是想要查案,需要人證物證,哪里就能領著人在宮門前露刃相逼?這是國家的法度所在嗎?!”
段熲一時無言。
“段公,”陽球再度向前逼迫,居然直接按住對方的手將刀子推了回去,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我是將作大匠,不清楚此事前后,但我身居九卿,斷然不許你在此處胡為!你要是想殺公孫郎中,請先殺我!”
段熲直視對方,卻不知該如何回復。
“我只問段公,”對峙了一瞬之后,陽球也是不由咽了口口水。“那夏育、田晏二人到底是何時死的?”
“四日前晚間。”段熲環顧四周,心中不由哀嘆。
“那好,”陽球復又扭頭朝公孫珣問到。“文琪,我再問你,四日前的晚間你在何處?”
“四日前?”
“四日前!”
“四日前那晚,我與何貴人之兄,虎賁軍中的中郎何遂高一起喝酒。”公孫珣握著手里的短刀戲謔笑道。“然后一起喝到爛醉如泥,若是方正公不信,不妨去何府找他問問。”
只聽到何貴人三字,陽球與段熲就同時為之一愣……他們哪里不曉得何貴人是誰?
稍微沉默之后,陽球勉力回頭:“段公,這種事情一問便知,此事斷然不會是文琪所為……你找錯人了。”
寒風之中,段熲緩緩抬起頭來哈了一口白氣,然后趁著冬日晚間最后的一絲余暉將視線鎖定在了陽球身后的那個年輕人身上……似乎是想記住著個還在亮著刀子的白馬中郎。
不過,隨著司隸校尉從事一行人飛速趕來,這位殺人如麻的前太尉卻終于是憤然離去。
周圍的氣氛瞬間松懈下來,不少人發泄式的議論起來,而趁著這個時候,公孫珣也趕緊收起刀來,然后和這位上次見面還是個戴罪之身的陽球見禮。
“老師。”百余步外,士燮不由再度看向了車內。
“是段熲這把刀不利了。”劉陶依靠在自己的車中,稍微感慨道。“又或者是這公孫文琪的刀更勝一籌?威彥你覺得呢?”
“兼有之吧?”士燮有些無奈道。“兼有之吧!”
“是啊,怕是二者兼有之。”劉陶連連頷首。“我之前還以為這公孫珣是請了什么幫手,現在才曉得,這小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刀子不比段熲的差,所以才會如此從容……我倒是小看他了,你往后幾日,不妨多陪他喂喂雞,然后引著此人去御史臺……”
話剛說到一半,這劉陶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起來,而不待他反應過來,那士燮居然不顧禮儀直接拽開車門,然后負著自己老師就往銅駝街正中跑去。
另一邊,公孫珣和陽球也不再寒暄,也是跟著街上的數百官吏一窩蜂一樣往大街中央逃去。
“這是怎么了?”隔了數息,被放下來以后,劉陶依舊稀里糊涂。
“回稟老師。”士燮無奈答道。“剛剛怕是地震,不過不要緊,只是小震而已,并未見任何一處房屋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