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為之默然……雖然不曉得這袁逢什么時候死的,但想來他這一死,應該也就是袁本初和袁公路肆無忌憚的開始吧?袁隗那廝尸位素餐,宛如木雕,這等人物只憑一個叔叔的身份恐怕確實約束不住這兩位吧?
“文琪可還有別的要問嗎?”眼看著對方不說話,許攸不禁認真催促道。“機會難得。”
公孫珣認真想了一下,但終于還是直接起身了:“天色尚不是很晚,我送子遠回去吧!”
“那百金與珍珠……”許攸倒是毫不客氣。
“自然會與你。”公孫珣不以為意道。
許子遠大感滿意。
兩人步出室外,來到門前時,外面已經是銀裝素裹。
“北國風光……”公孫珣一聲感嘆,卻又閉口不言。
“文琪啊文琪。”眼看著果然有仆人將一個小木箱抬到了自己的車上,許攸卻是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公孫珣的手。“難得文琪如此大方,可我卻早早的托身于袁本初了……”
公孫珣懶得理他。
“不過,且說一句正事。”許攸拽著公孫珣手道。“我今天說的這么透徹,為何不見文琪有喪氣之意啊?”
“我為何要喪氣?”公孫珣當即睥睨問道。
“曹節、王甫主導朝政多年,誅宦一事本就要是要趁著政潮虎口拔牙。”許攸不以為然道。“現如今又有袁氏態度曖昧,隱隱相為表里,此番恐怕要難上加難……”
“那又如何?”公孫珣不以為然道。“若有一日,我能提此二人之一頭顱,從銅駝大街上走上一遭,便是千難萬難也值回來了!”
“這倒是實話。”許攸連連點頭。“莫說是此二人的頭顱,便是袁赦等其他隨便中常侍的頭顱,你能提著在洛陽走一遭,那天下人就再無人敢只視你為邊郡一武夫了,你公孫珣身上最后一道桎梏也就沒了……將來,公孫氏因為你一躍而起成為天下頂尖世家,也未可知。”
言罷,這位為人通透、才智高絕的南陽‘兇淫’之徒,便轉身上車,緊緊抱住那一箱財貨,趕緊打發自己的車夫速速回家去了。
公孫珣負手立在門前,目送對方冒雪而去,這才轉過身來回家。
稍傾,趙蕓從何進府上回來,只說已經交代清楚;然后又有家人從盧植處回來,說盧老師受了禮物,卻不會來此處過年,而且把美婢退了回來,并直言要公孫珣‘安分守己’!
對此,已經徹底了解情況的公孫珣卻是不以為意了。
一夜大雪不說。
然而,所謂‘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貍奴不出門’之事,只是沒了官做的窮書生自我安慰罷了。實際上,對于公孫珣這種位居中樞的朝廷命官而言,接下來的才是一年最麻煩和最辛苦的時間……因為隨著正月初一的臨近,一年一次的大朝會馬上就要在南宮嘉德殿舉行了!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朝廷需要趕緊清理各部門的堆積事物,需要招待和安置天下所有郡國的王侯與上計吏,甚至需要加緊修建坍塌的南宮城門。
這一天的這個活動,連天子都沒法偷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