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了半天,公孫珣也只能無奈拱手:“全憑老師安排。”
“也不好安排啊!”盧植繼續寫著他的文書不停,嘴上卻復又無奈道。“我之前所言這些大縣,其實并無缺員。而這些大縣所任,不是宿吏便是如你這般青年才俊,吏部曹那里都是專門盯著的,斷無理由讓他們無故升黜。”
講實話,一聽到對方如此翻來覆去,之前因為誅宦而提升了不少信心的公孫珣又有點犯怵了,畢竟,對上盧老師,他總是有點心虛的。
“老師,其實也沒必要離家太近,遠一些也無妨。”然而無論如何,公孫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嗯,益州蜀郡成(防)都令正好缺員,那是天下頂級的大縣……你要去嗎?”盧植終于放下筆扭頭認真問道。
公孫珣搖頭不斷……開什么玩笑,他一個遼西人去什么成(防)都做縣令,怕不是失了智?而且公孫述的先例在那里,講真,他對蜀中其實一直是有些忌諱的。
“洛陽令司馬防勞苦功高,朝中一直考慮升遷他為兩千石,所以隨時都可以讓他改任議郎……你要做嗎?”
公孫珣再度搖頭……瘋了嗎?自己之所以求著外調不就是為了避開曹節?實際上,不要說洛陽令,便是宛洛汝潁以及司隸其他各縣他也不準備接受!
“那就難辦了。”盧植掃了一眼文書后,終于轉過身來直身坐在榻上答道。“文琪,要不你再等等?”
“老師。”公孫珣頭皮發麻道。“可是如今學生有急難之危啊!”
“是嗎?”盧植不以為意道。“你的急難之危是什么,莫非是有人要殺你嗎?”
公孫珣微微一怔,但還是硬著頭皮老實答道:“我之前殺了那么多宦官,可如今曹節卻又重新掌握了虎賁軍,尚書臺又在虎賁軍監管下,若是他萬一發瘋……”
“既然如此著急,那就去做平郭令好了,遼東郡下屬,六百石。”盧植忽然打斷了自己的學生。“縣令巡縣的時候被老虎給咬死了。我明日一早幫你處置好公文,再讓人給你送到家中,你現在就可以回家收拾東西了,然后明天中午便可以帶著公文出發,到遼東與縣丞交接。如何?”
公孫珣一時無言,憑什么千石縣令變六百石啊?
“文琪。”盧植束手直身坐在榻上,面色依舊平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固然沒錯,可單以今日是看,你以為曹節真的會大開殺戒嗎?”
“學生不知。”公孫珣放下多余心思,順著盧植的提醒認真思索,但依舊是連連搖頭。“畢竟訊息太少,只是從他反撲成功卻只是讓陽方正改任衛尉而言,似乎也有息事寧人的意思。而且,此事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畢竟是失了羽翼,而且便是與其他常侍和解,卻也該收斂一二,不復他圖,以免再度生分。可是,終究不能以揣測而堵上自己性命吧?”
“不錯,訊息太少。”盧植不由點頭道。“但是文琪,單以保命而言,事情雖然有些危險,但卻沒必要露出倉惶之意……你之前一意誅宦,我其實是不以為然的,你知道為何嗎?”
“借力打力,于大局無益,而且所行之事并非是自我主導,乃是為他人所用,更兼動作酷烈,將來或遭反撲……恰如今日所憂。”公孫珣倒是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