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一言不發,只是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孰料,婁子伯大略一瞅信函,卻只是變得面色古怪起來。
“如何?”韓當識字不多,讀信吃力,便直接開口詢問。“可是魏郡那里出了事情?”
“確實。”婁圭蹙眉答道。“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或許還是喜事?”
言到此處,這廝還直接回頭看了眼身后車子。
“這是何意?”韓當偷偷打量了下面色依舊陰晴不定的公孫珣,不禁壓低聲音詢問。
“曹漢豐遣人來換人的時候只換走了自己的義子、義女,卻把自己親弟弟和外孫女留了下來。”婁圭收起信函徐徐答道。“說是讓咱們少君替他管教一下二人……還說什么‘只要不死就行’。”
韓當一時有些茫然。
“然后,咱們少夫人見到范少君和呂子衡把人領回去以后,就直接在魏郡朝曹家家人下了聘禮,將那馮氏聘為了少君小妻。”話到此處,婁圭也是幽幽無言。“不過,這也應該是曹漢豐本意吧?”
韓當立即頷首……那曹破石倒也罷了,管教估計是真管教的意思,可將那么一個剛剛到了十五歲的嬌滴滴小娘留給自家主公這么一個年輕男人‘管教’,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是什么意思?
可是這事有什么關礙嗎?莫非是與權宦結親讓人看不起,所以自家主公才如何嚴肅?但這事也挺私密的吧?全程并未有外人知曉……總之,韓當一介武夫,一時半會也是想不通透。
“少君。”婁圭則是干脆發問道。“你莫非是擔心曹漢豐那邊會大肆宣揚?”
“非也。”公孫珣連連搖頭。“曹漢豐當權閹尹,我一個區區千石縣令,事情宣揚出去,怕是對他的打擊更大一些,我只是……”
“只是如何?”婁圭好奇問道。“所以我才說此事說不定是好事吧?為何少君反而面色蒼白?”
“我……”公孫珣欲言又止,卻又忽然言道。“子伯、義公。”
“是。”韓當和婁圭趕緊應道。
“你們說一個人,一天到晚一直帶著身邊的……愛犬,走失了一月后再回來,會不認得嗎?”
“旁人可能不認得,本人焉能不認得?”婁圭當即攤手反問。
“正是這個道理。”韓當也跟著笑了。“當日我在軍中做騎卒,有第一匹馬時,也不用整日帶在身邊,那馬的每根毛我也清清楚楚,別說走失一月,半年怕也認得……甚至不用說彼時,便是此時我等胯下白馬,別人看起來都是個個相像,可我們本人難道分辨不出嗎?”
公孫珣看著自己胯下白馬,又回頭看了眼身后車子,也是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