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你呢?”徐榮當即反問。“若是拖到需要坐原為我贖罪的時候,將軍你又會是什么處境,沒了坐原的功勞,你又如何向遼東那邊交代!”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公孫珣執其手而勸道。“萬事我自擔之,只希望徐司馬你安心再等幾日,而若是高句麗人真不派兵來,我也一定不會再有拖延,屆時必將身先士卒,務必在年前讓戰事有個結果!不過這幾日,還希望徐司馬多多配合,在此處嚴防死守,以防萬一!”
徐榮當即不再言語,轉而躬身告辭。
親自將對方送出大帳以后,公孫珣看著外面一到傍晚就出現的薄霧,也是一時感慨。
“令君!”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帳外的王修忽然出聲。
“何事?”公孫珣被嚇了一大跳。
“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情,正要提醒令君。”王修認真言道。“咱們糧草雖然充足,但主要都存放在遼河岔口大營中……”
“這是何意?”公孫珣登時蹙眉。“你是說高句麗人會派遣奇兵突襲河口大營?真要是那樣,我們距離大營不過二十里,騎兵須臾便至,多少高句麗人也能把他們拍死在遼河邊上。更別說那里距離玄菟本土極近,玄菟那里最少還有三四千騎兵,不至于見死不救吧?”
“我不是說高句麗人,我是說兩位太守。”王修正色提醒道。“令君你想想,如果使者來營中,或許還會忌憚令君你的家世、威望、人脈,然后您強硬起來,他們說不定也是無能為力。可要是眼見著直接讓你撤兵走不通,轉而派人去接管后方大營呢?留守的士兵是認太守的使者呢,還是認呂縣尉?屆時兩位太守把呂縣尉抓起來,占據遼河岔口大營,然后不發糧草,我軍也就只能自退了吧?!”
公孫珣悚然而驚,但旋即干笑:“換言之,若兩位太守真有使者來到坐原這里,那我要么急速進軍向前,要么就只能全軍而退了嗎?”
王修微微頷首:“屆時恐怕并無第三條路可走,或者說使者到來后再想著強行拖延就不大現實了!”
“婁子伯的守株待兔、隨機應變……”
“令君說什么?是要召子伯兄來嗎?他不是剛剛奉令君命去試探那彌儒了嗎?”
“沒什么!”公孫珣尷尬失笑。“且再等等吧……畢竟,這都四五日了,不是還沒見到兩位太守的使者嗎?說不定高太守和劇太守給我面子,根本就沒使者呢?”
“令君不該有僥幸之心。”王修認真諫言道。
公孫珣當即無言變色。
………………
天色愈發變暗,而坐原的薄霧也例行散開,就在這個時候,數百里外的玄菟郡郡治高句麗城中,審配卻是再度敲響了玄菟太守的官寺大門。
“這審正南又來干什么?”劇騰本已經睡下了,卻又無奈起身。“我敬他是河北名士,家中也是河北巨族,屢次給他面子,連徐榮私自調兵出去也沒有追究,更沒有發出文書追索,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煩我……”
“要我說,府君何必理他?”一旁伺候劇透起身的小妻不由賠笑勸說道。“我聽人說,那公孫珣是私自出兵,卻走運打下了玄菟十年都沒打下的坐原,然后卻又頓兵在那里打不下去……府君此時以徐榮的事情拿住對方,逼那公孫珣撤兵,再把坐原握到自己手里,豈不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