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過沒有,世族為何為世族?乃是因為其世代為官者,而既然能夠世代為官,那他們自然可以修德修身,治學齊家。可若是一個有力大族不能世代為官……那他們能做什么呢?便只好轉求地方權勢和經濟財貨了,于是他們便大肆兼并擴張,然后不德不法!于是就成了豪強!至于大戶……也就是被豪強壓著,不能獲取地方權勢,不能大肆兼并而已,否則也會成豪強!”話到此處,公孫珣忽然負手笑道。“諸位,世族、豪強、大戶……你們說,像不像是這趙國地理,層層階梯,一層壓一層,每一層之間都壁壘分明,不給他人活路啊?而這個道理,便是我和魏公有所得的地方了。”
不少人紛紛頷首,魏松卻悚然而驚。
“張公!”公孫珣忽然收起笑意,正色問道。“我且問你,若是你家子嗣能夠得一任孝廉,你還會放縱自己族人如此不法不德嗎?”
張舒怔怔看著眼前的這位君候,也是陡然顫抖了起來:“若子嗣能有一份前途,誰又愿意不修德行呢?若我子能舉孝廉,然后入朝為郎,我必然如魏氏這般廣布德行于鄉里啊?!君侯,我……”
“那邊那位眼熟的秦氏族老……”公孫珣沒有理此人,而是轉而叫起了另一人。“我在你們里中看閭左窮困不堪,你卻言你們族中并無違法之舉。那我問你,若你族中子弟能有人復為一任國中功曹,主一國吏員考評,你還會與你鄉鄰百姓斤斤計較嗎?!”
秦氏族老聞言當即避席下拜:“君侯恩德,若能如此,必然不負君侯的期待!”
一旁張舒張郡丞恍然大悟,也是趕緊再度下拜:“君侯恩德,若能讓我子得一份正大光明的仕途,張氏舉族皆愿為君侯馬首是瞻!”
“怎么可能隨手指一人為孝廉?”公孫珣任由對方拽著自己褲腳,也是再度失笑。“按照我與魏公在馬服山上所論,魏氏、邯鄲氏、李氏往后兩年不舉孝廉,大家在張王魯三族中公推出來,再去尋國相定奪……而且,你的郡丞也要辭掉的,不然郡中大戶們是不樂意的,不法之事也要有個補償與了結,不然我身后這位王專屬也是不樂意的。”
“全憑君候吩咐!”張舒趕緊后趨數步,大禮相拜,復又轉向上首的魏松,也是大拜不止。“多謝魏公高德!”
而王、魯兩家,乃至于其余七八個如秦氏這般的所謂國中大戶,也是紛紛出列,高聲謝過君候之恩,魏氏之德!
邯鄲氏、李氏一臉不解的看向魏松,卻發現這位前光祿卿之子,現尚書仆射之弟,故魯國相,此時只是端坐于上,然后對著下方十余家拜謝自己的大族族長、族老,以及背對著他卻握著那把項羽斷刃的無慮候,干笑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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