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行山中的所謂匪徒,你又不是不知道根底。”呂范繼續勸道。“我今日見到叔治那邊的文書,說是彼處足足有十幾處不愿意接受招撫的,少則十幾人,多則七八十人,這等半匪半民的奸猾之徒,雖說不得不剿,可終究是件費力卻無功之事,讓義從中的牽招、楊開等人各自領人撲滅便是,為何要用審正南這等人物?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子衡是怕我此舉傷了本地士族的士氣?”公孫珣不由失笑。“以至于傳出什么苛待名族的說法?”
“正是。”呂范一絲不茍。“尤其是有田豐、沮授二人的前車之鑒,我實在是不懂文琪為何要如此行事?”
“我這么做其實也很簡單。”公孫珣不由笑道。“實在是正南一意孤行,不得不放他去罷了。”
“這是為何?”呂范是真糊涂了。
“審正南名士風采,自少年便有仿效古人作風,漸漸養成了慷慨激烈,凜然不可犯的風氣。可是慷慨激烈、凜然不可犯嘛,換個說法便是爭強好勝,不服于人……”
“我曉得了。”呂范當即醒悟。“別人倒也罷了,唯獨這王叔治平日里不聲不響,未曾被審正南放在眼里,卻不料在旬日間就隨文琪你做下如此大事,他這是有些……有些不安了。”
“這是你說的。”公孫珣嘴角輕翹,不由連連搖頭。“要我說,乃是他見我辛苦為政,知難而上……你想想,如今有王憲王道人與咱們向國相相得益彰,整日坐在榻上辯論不止,之前煩擾的郡吏任命一事已經無礙,那這山中冥頑不靈盜賊豈不是就成了最大的癥結,又如何能再拖延下去呢?招撫已過,不愿意下來的自然積年的匪徒,是時候殺人了!”
呂范也是失笑搖頭。
話說,二人少年相識,雖然是結為主從,卻其實是難得友人,而今日天氣漸熱,二人談完了正事卻也沒有就此分開,而是繼續說了些閑話與各地局勢……乃至于天色漸暗,居然一直說到了傍晚。
但就在兩人談性不止,議論不休之時,忽然有一名剛剛上任的縣吏倉惶來報。
公孫珣見狀不由有些氣節,便當即出言呵斥:
“何事如此驚慌,莫非鮮卑人打到邯鄲來了嗎?”
“回稟君候,”此人趕緊俯身行禮回報。“好像是從太行山中突然竄出了一股盜匪,昨日先在北面襄國縣做了一案,燒了張氏在彼處一個莊子,然后就往我們邯鄲轄地來了……張氏族長張舒公得了消息后不敢怠慢,專門遣人來了!”
公孫珣怒極反笑:“我就說了,招撫已過,此時正該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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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三年,宏復見太祖于邯鄲,時太祖伐高句麗有功,為無慮亭侯,紫綬金印也。太祖遂笑謂曰:‘君言吾十年登兩千石,吾今三年為侯,將易相言否?’宏亦笑而答之:‘十年必答,何易也?’太祖乃復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