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劉焉在前,劉范拽著驢車在后,二人進入大門敞開然后熱鬧非凡的莊園,正見到一個還在束發的年輕學子站在一處屋頂上大聲嘲諷:
“要我說,什么不愿看到老師與彼輩同列?之前只說移學的時候也未曾見你們有這么多說法,不是害嚷嚷著邯鄲城中熱鬧非凡嗎?說到底,乃是一些濫竽充數之輩,今日知道了公學中每月要月考,每年要統考,還要定排名,這才亂了手腳,生怕被考試拆穿底細……”
“你胡扯!”下面立即有人漲紅著臉反駁。“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定什么排名呢?況且,學問能排出來,德行能排出來嗎?這不是有辱斯文嗎?!”
“你怕露餡!”
“你有辱斯文!”
兩撥學生再度吵鬧不休,倒是讓劉焉不禁為之一樂……他可是干了十八年的私立學校校長,哪里不知道這些學生的花花腸子?實際上,便是自幼跟著父親在私學中長大的劉范都反應過來,為何剛才那個學子不敢再進來反而匆匆而走了。
父子二人圍觀了一陣熱鬧,便要去尋人去拜謁魏松……其實何止是來這里做官之人應該拜訪這位魏氏長者,便是從劉焉此行的根本目的而言,也是應該聽一聽此人對公孫珣觀感的。
不過,二人放下驢車,以襄國縣長之名隨仆人來到后院時,卻是遇到了一位故人。
“見過長者!”這名身材矮胖的年輕人見到劉焉后也是趕緊行禮。“不想與長者還能再會!”
劉焉父子看到此人也是心情不錯……一方面,他們父子倆其實心情一直不錯;另一方面,如此忠厚老實之人總是讓人生不出惡感的。
“實在是失禮了,”那領路的家仆見狀趕緊出于主人家的禮儀解釋了一下。“我家老主人正在后院見客,不然前院也不會如此紛亂了……不過,兩位都是赴任的縣長,而且還都認識,那倒是省的在下多嘴了,我這就去通報,還請兩位縣君稍待。”
劉焉自然不以為意……人家魏松是卸任的兩千石,而自己此時的身份不過是個區區不入流的五百石縣長,身份差距極大。實際上,若非是劉焉是個年長之人,又自稱是趙國本地新任的襄國長,否則怕是連通報都要晚一些的,身旁這位早已進來的矮胖老實縣長便是明證了。
“不知道長者居然也是赴任之人,”這矮胖的年輕縣長果然老實,此時居然顯得頗為尷尬。“之前還擅自請老先生父子上船。”
“哪里哪里?”劉焉趕緊拱手。
“不知長者是要去哪里赴任?”此人認真問道。
這時候再不問對方姓名來歷反而奇怪了,不過劉焉也是早有準備了……那襄國長剛被邯鄲令宰了,而劉焉卻是直接出了南宮宮門便直奔此處,正好用來偽裝糊弄。
“家父姓黃諱琰,諱字子琬,而小子我姓黃名范,我家祖籍江夏,家父此行正是要來趙國本地任襄國長。”劉范趕緊替父親言道。“其實,我父本是豫州的一名縣令,因為得罪了宦官才被降職至此。之前便想問了,不知道兄臺姓名,此行又要去哪里為官?”
黃琰字子琬,其實是黃琬字子琰的便化,后者乃是劉范的表叔,劉焉的表弟,也是江夏名士,其祖上歷任尚書令、太尉,黃琬當年更是年紀輕輕便做到了五官中郎將,不過卻隨即遭黨錮十六年,迄今還在江夏讀書……劉范用這個名字,又繞了個彎,儼然就是要對方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