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魏松無奈哂笑道。“其實老夫也想去見識一下無慮候口中的那種公學的,更別說國傅韓公也已經應許入校為師,大王都愿意出資助學了……此事已經議定,只等秋后開學了。至于剛才張公所言之事,說起來……也是難以啟齒。”
“這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剛才開口之人,也就是前任郡丞張舒了,直接拍案而起。“要我說,此事是可行的!”
“我也覺得可行,但是如今局面儼然不能入之前所議……”又一人急促開口。“還是只要一人便可,而若只要一人,魏氏不參與此事,我們邯鄲氏自然是家門最高,也最合適之人。”
“邯鄲公夠了!”又有人干脆拍案而起。“我們知道那甄度死前潑了你們邯鄲氏一盆污水,你們心中惴惴,但君侯當日連那曾行刺他的山賊都接納了下來,并直言用人不疑,何況是你們家呢?要我說,還是我們王氏家的……”
“那王公、魯公、張公三位所言就沒有私心了嗎?”邯鄲氏的那人當即抗聲駁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此番君侯回軍,這太行山便清理干凈了,第一件事就算是做成了,接下來便是秋收時清理田畝,然后順勢舉孝廉、建公學了……你們如此惶急不就是想和君侯結親,盡量讓自家子弟更有把握得到這個孝廉嗎?恕我直言,既然只要一人,那你們三家瓜田李下,便不好參與此事了。”
房中登時一片沉寂,之間那被稱為張公之人更是搖頭一嘆:“真的只好送一人嗎?”
“諸位,”即便是‘黃縣長’自問聰明通透,此時也是聽得云里霧里一般,便不由出聲詢問。“到底是何事?”
房中又是一片沉默,良久,還是有人說了實情:“既然黃縣長接下來要與我們同甘共苦,說與你聽也無妨……其實,乃是邯鄲令無慮候主政國中,上下世族、豪強、大戶、百姓俱皆膺服,但他行事頗有酷烈之風,諸位嘆服之余也有些畏懼,便起了和他結親的念頭,剛才所議者,乃是國中名族討論該讓誰家女子贈與無慮候為妾。”
‘黃縣長’捻著胡子,一時目瞪口呆,他兒子也是一時愕然無語,便是那名一直認真傾聽的老實人,隔壁癭陶李縣長也是張大了嘴。
感情這群人爭來爭去,爭的乃是送自家女子給人家為妾?!
當然了,見多識廣的‘黃縣長’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其實,這也不算什么!
一則,出身地位擺在那里,這些人的族中子女送過去似乎也只能為妾;二則,本地大戶通過結親的方式跟有力執政者達成更緊密的同盟,倒也是常見事……
實際上,不僅是‘黃縣長’緩了回來,便是那邊李縣長也緩了過來,后者甚至還趁沒人注意他偷偷從高腿幾案上取了個大桃子,然后悶頭啃了起來。
不過,回到正題,如此一來‘黃縣長’倒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這個公孫珣是不是有越矩之舉,也不管他是不是行事酷烈……最起碼,本地的名族大戶都是認可他的執政水準的。
盧子干倒是真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然而……
“不過,”‘黃縣長’回過神來,也是繼續追問。“若是要聯姻,為何只能奉上一人,又為何要搶在公孫縣君回來之前呢?”
“這就要說到最近發生的一件事了。”有人嘆氣道。“就在君侯動身去北面招降山賊之時,他夫人正好帶著他的家眷從遼地老家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