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鄃侯之女?”‘黃縣長’當即醒悟。“老夫明白了,既然趙夫人已到,那最好是趁著無慮候不在,將人送到趙夫人那里讓她拿主意,省的人家夫妻為此事不諧……”
“正是這個道理。”
“但為何又只能送一人?”‘黃縣長’忍不住笑問道。“莫不是這位趙夫人為人善妒,與你們言明了只能收一人?還是說無慮候本就妾室極多?”
房中瞬時又安靜了下來,許久方才有一人苦笑道:“倒不是趙夫人之故,也不是無慮候妾室極多……此番趙夫人只帶了一個無慮候的妾室來此。不過,襄國長可知道,我們國中的郎中令趙平,乃是黃門監趙常侍族侄?”
‘黃縣長’微微搖頭,他是真不知道,但卻也反應了過來:“既然是趙常侍族侄,也是鄃侯族侄了……自然是趙夫人族中兄弟?”
“然也,”一直沒開口的魏松忽然說話了。“這趙平平日在國中多有不法,但無慮候到來后卻是如驢子見了老虎一般,再無半點動靜。而趙夫人既然來了,無慮候又不在,他自然是要去獻殷勤外加攀親的……親戚有沒有攀到我們不曉得,卻帶回了另一個訊息。”
“是何訊息?”‘黃縣長’已然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襄國長可知道趙平曾在洛中久居?”那魏松盯著對方認真詢問道。
“這老夫如何知道?”‘黃縣長’眼見著對方眼神不對,心知大概是自己表現的太大膽了些,被此人看破了幾分端倪,便不免有些尷尬。
“那襄國長可認識曹節?”魏松依舊緊盯對方詢問。
“老夫認得人家,人家認不得我啊!”‘黃縣長’,也就是冀州刺史劉焉了,捏著自己胡子曬笑不止,他幾乎已經確定,這魏松應該是從自己難以掩飾的志得意滿中察覺到自己身份不對路了,但是劉君郎終究是有恃無恐,所以倒也不是很在意。“魏公難道不是如此嗎?此人雖然是閹宦,確實閹宦中的相尹之輩,凡執政十余年,天下人共知!”
魏松聞言也是搖頭失笑,然后便從容解釋道:“那趙平聽說趙夫人到來,便出城三十里相迎認親,雖然被攆了回來卻依舊興奮不已,然后忍不住告訴左右,他的族妹乃是無慮候正妻,可那曹節至親的外孫女卻只是無慮候的一介妾室……襄國長你說,我們國中這些名族,又有誰敢去送上一堆女子去與當朝執政的外孫女爭寵呢?”
劉焉幾乎要把自己胡子給揪下來了……盧子干真是個好老師!
“咳!”這時,忠厚老實的李縣長卻也是一口噴出了一個卡在嗓子里的桃核。
————我是咽下了個一個桃核的分割線————
“昔,本朝太祖為邯鄲令,劉焉遷冀州刺史,其以子范駕驢車微服至邯鄲,欲行查訪,求宿于魏氏園。趙國魏氏松者,故魯國相也,善相人,知其何為也,乃侃侃而敘太祖之功。焉聞之,默然不語。待夜,翻覆難眠,范問其故,焉起身撫其子背曰:‘觀邯鄲令為政,乃龍虎勢也,吾父子之能不過一驢馬之材,驢馬欲制龍虎,可乎?’”——《世說新語》.賞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