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依長者好了。”那矮胖忠厚的李進也是無可奈何。
于是乎,二人各懷心思,又來到了縣官寺,打聽到了公孫氏趙夫人的新宅,然后各自報上名來,便受到了那趙夫人的款待。
“實在不巧,”趙夫人大家出身,倒也是落落大方,直接將二人引入堂中,自己隔著簾子見了客。“我家夫君恰好剿匪未歸,家中也是剛剛遷來尚未安定,倒是怠慢了兩位縣君。”
劉焉和那李進紛紛口稱不敢,然后忠厚老實的李進便將懷中書信遞了上去,并直言了那群趙國名族們所托之事。
趙夫人聞言倒也不詫異,反而直接撕開信封,就地查看了起來。
李進暫且不說,劉焉看到對方如此認真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氣……沒錯,其實劉焉突然選擇和李進一起過來,乃是就是存著壞心思找茬的,只要這趙夫人敢接受名單上的任何一人,他便要借此發揮,治公孫珣一個證據確鑿的貪色之罪,并狠狠罰他一年的俸祿!
然后,這件無奈之事也就可以不清不楚的揭過去了,也算是對盧子干有了一個不清不楚的交代!
這倒不是劉焉真怕了公孫珣,而是說他之前選擇來調查便是看了盧子干的面子,而此時卻又覺得不值得了。
畢竟嘛,有漢一朝,人治還是要大于法治的,德行風評也是跟法律一樣讓人生畏的,甚是更高一籌……或者換個說法,用魏松昨日所言,有些事情越矩是越矩了,你要想處置也是沒問題的,但卻無法服趙國人心。
而從一個新任方伯的角度來說,從一個認真做官的人角度而言,劉焉是絕對不允許自己不服人心的——即便是為此讓穩坐吏部曹尚書的盧子干感到不滿他也不在乎。
那么什么是趙國的人心呢?無外乎便是當地官吏士民的態度。
而說到官吏士民,魏松和當地豪族鮮明的態度,其實已經代表了士與民的意愿……至于更低等的平民是沒資格稱民的!而吏呢,誰不知道這趙國吏職已經被那公孫珣給私下侵占了個干凈?最后說到官,此時這個趙國唯一穩壓邯鄲令一頭的官員向栩又是那般光景,便是真見了面其實劉焉也沒有什么心思聽這種人的意見!
更別說,這里面還隱隱有什么趙姓常侍、曹姓尚書令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暗線了。
何必呢?
實際上,就在剛剛從滿是荒草的官寺出來以后,這位新任冀州方伯便已經對這‘邯鄲令擅殺’一事有了決斷。
趙夫人在簾子后面細細的看完了書信,然后不禁微微蹙眉:“兩位縣君請了,恕小女子直言不諱,這些女子都是大家所出,若是夫君納下其中一人,豈不是有勾連本地大族的嫌疑,將來行政處事怕也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劉焉又把自己胡子揪得生疼了……這些人就不能按照套路來?你一個小女子,丈夫又不在,如此拒絕的干脆利索不怕被人說善妒嗎?勾連本地大族,關你什么事?
“而且再說了。”那趙夫人將書信放在一旁,語氣也是有些奇怪。“我身為主婦,本就有為我家夫君添置妾婦,綿延子孫的義務……今日上午,剛剛已經遣人去城南秦氏為夫君正正經經光明正大求納一妾,如今還沒得到訊息,此時何必還要用這些私下投獻,亂七八糟的東西為夫君再添亂呢?”
劉焉真的把一根胡子揪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