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感覺隨口安慰:“今日之后,張寶必然退兵,范陽已經無憂了,方伯也可以睡個好覺了。”
“范陽雖然解圍,也不過是涿郡無憂罷了。”郭勛攏著手看著眼前披甲佩刀之人言道。“州中事、國家事,依然讓人片刻不得安。”
公孫珣會意一笑:“那方伯的意思呢?”
“我想問問文琪。”郭勛依舊攏手而言。“此番涿郡得安,而黃巾賊依舊荼毒四方,你為一郡太守,將要何為?”
公孫珣微微瞇眼:“那我敢問方伯,你此言是以一州刺史身份來問的呢,還是以漢室一臣子的身份來問的呢?”
“這有何不同嗎?”帶著腥氣的夜風中,郭勛攤手相問。
“自然不同!”公孫范放下手來,按刀而顧左右。
“以刺史問如何?”郭勛正色相詢問。
公孫珣按刀面北而答:“若如此,事情便簡單了,不瞞方伯,我愿不顧禁令提涿郡之眾,急速清掃廣陽、漁陽之殘敵,速速還幽州鄉梓一個太平!”
“甚好!”郭勛難得拊掌。“若如此,我愿以幽州刺史之名為你分說擔責。”
公孫珣低頭一笑,旋即不語。
“若是我以當朝一臣子身份又如何呢?”郭勛此時才想到剛才之言。
“這就更簡單了!”公孫珣扶刀轉而向南,當著這位幽州刺史和諸多心腹、軍士之面,揚聲作答。“黃巾賊猝然謀逆,所謂三十六方,一時俱起,天下震動,京師板蕩!而我本遼西一匹夫,自弱冠時便屢受國恩,爵至亭侯,官拜太守!值此危難之際,又怎么能因為所謂法度而止戈于郡中,勒馬于州中呢?方伯!珣不才,愿向方伯借三千幽燕騎士,直下河洛!上救首都,下拯黎民,由此,方不負天下人!”
夜風颯颯,郭勛怔立許久,卻是忽然后退數步,當眾拱手而拜。而審配、婁圭,及側近軍中諸將,也一時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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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既五日破涿縣黃巾,十日而驅范陽之賊,聲威愈振于燕地……是時,廣陽、漁陽尚陷,州吏多有家中失陷,乃諫議幽州刺史,請發涿郡兵討之。刺史以有違法度,不定,乘夜而入珣營相詢。珣乃責曰:‘公以刺史身問,以漢臣問?’刺史大奇:‘以刺史問何?’珣答曰:‘仆世居燕地,雖越界征討,亦全鄉梓也,以此獲罪,何負燕人乎?’刺史復問:‘如漢臣者何?’珣扶刀面南而答曰:珣本燕地一匹夫,自弱冠而受國恩。今黃巾驟起,天下震動,仆不才,愿提三千幽燕之士,南下河洛,以定社稷,以此獲罪,何負天下人乎?!’刺史壯其言,起而拜。”——《漢末英雄志》.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