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會出岔子的。”張飛和魏越也趕緊拱手作答。
“如此便去準備吧!”公孫珣微微頷首,便也不再言語。
大軍壓上,試圖速速了結此戰,自然不必多言,可放過王度,倒是讓好奇寶寶一般的曹操再度疑惑起來,而等眾將一走,他便干脆問道:
“文琪,看你這意思,若是王度死在城內倒也罷了,若是逃了,還要專門放他走?這是為何,莫非你還要扮演敗兵在后,試圖詐城嗎?”
“非也!”公孫珣連連搖頭。“濮陽城太大,兵力又太多,詐城的話,去的人多了會生疑,去人少了卻無用……終究還是要把彼輩釣出城來才行。此舉,只是想要壓迫卜已與濮陽城中賊軍罷了!”
眾人明白的不明白的,也是或再度頷首,或重新吹捧起了公孫將軍。
戰局迅速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隨著大股生力軍的從西側的陡然壓入,漢軍幾乎是瞬間壓垮了對方的西側防線。
而守城嘛,一點破則一線破,一線破則一城破,隨著西側城墻整個被漢軍奪取,黃巾軍幾乎立即崩潰……數千士兵,大部分人本能的朝著漢軍專門漏下的東面而走,少部分人自以為精明的則試圖從南北兩側突圍,卻被早有準備的漢軍絞殺殆盡。
到了此時,與傘蓋下愈發游刃有余的漢軍軍官們不同,城中一處墩臺旁,黃巾軍主帥王度身邊卻已經是倉惶凄離了起來……這位昔日的東阿縣縣丞剛剛從前線被自己的親信下屬拽了回來,渾身濕漉漉的滴答著血水不說,身上的鐵甲也早就因為泥濘沉重而脫了下來,額頭上的黃色頭巾更是被染成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顏色,只有身邊勉強聚攏著這百余心腹還能彰顯他的身份罷了。
而喘了幾口氣以后,王度猛地甩開身邊試圖攙扶他的一個親信,拄著刀爬上了身側濕滑的墩臺,然后便站起身來試圖觀察戰局。可是,放眼望去,只見整個韋鄉土城中到處都是漢軍,而黃巾軍則一敗涂地……有人倉惶撕下頭巾,有人跪地請降,有人聚眾奪路而逃,有人不愿做俘干脆舉刀自戕!
雨水淋漓中,王度見到如此慘景不由仰天大哭,然后便也要拔刀自盡,卻又被跟上來的幾個親信再度攔住,并奪走了刀子,還強行拖拽著往城東而去。
然而,逃亡途中也不安全,凄惶掏出七八里地以后,漢軍甚至早有一股數百騎的伏兵在此久候,并當即殺出截斷了逃亡大隊。當然,這群伏兵只顧阻攔大隊,王度和他的親信終究還是險險逃生。
又大概逃了五六里地,眼看著身后并無追兵,眾人這才勉強喘了一口氣,跌坐在路上休息。
其中,王度茫然跌坐在泥地上,回頭看著依舊有喊殺聲隱隱傳來的西側方向,怔了半晌方才張口悲戚言道:“爾等俱是我多年親信,應該都知道,我并不信所謂黃天。當日我在東阿奪城起事,不過是覺得那縣令聞人生乃是個無能之輩,卻仗著家世官位屢屢欺壓嘲諷于我,這才試圖借黃巾大勢報復于他而已。結果呢?程立半路上殺出,硬是把我攆出了東阿,當時我便羞憤難耐……”
“王君不必如此!”旁邊有人聽著不對,便趕緊苦勸道。“便是當日敗在程立手下,我們不也是熬過來了嗎?依我看,那濮陽卜帥為人寬厚,今日雖然敗了,也未必就會處置于王君,咱們且去濮陽安生下來再論前途如何?”
“我非是擔憂個人前途!”王度單手握起一把泥漿,憤然言道。“我王度亦是懂得忠義之人!須知東阿事敗后,我勢窮往投濮陽,卜帥寬厚而不以為意,非但沒有閑置于我,反倒與我三千兵馬,讓我駐扎韋鄉……我當日便心中暗暗發誓,必將一心做事來報卜帥知遇之恩……可這才守了幾日,就將城池與兵馬丟的如此干脆?如今又如何有臉面去濮陽見卜帥?!”
這親信聽得此言,反而松了一口氣:“那敢問王君,你剛才在城中死了,便能報答卜帥的恩情嗎?你此時坐在泥漿中憤恨難平,就能報答卜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