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也就敗了。”梁遠無奈答道。“我們已經敗了那么多場,失了這么多城,何妨再敗一場呢?可若是突襲得手,卻又情況不同了……我意親自率領城中小股騎兵,突然過濮水沖殺一番,不論勝敗都即刻抽身回來,最起碼要讓城中數萬大軍都明白,我們不是怯戰之人。”
“不好。”卜已立即搖頭。“城中大軍還要倚重仲寧的才學和智謀,派遣一個勇力小帥便可……”
梁遠聞言倒也不由覺得有些感動……這黃巾兗州渠帥卜已,一來為人寬厚,二來善于聽言納諫,三來確實也誠心倚重他們這些太平道之外的人,倒也不枉他梁遠當日狠下心來投奔此人了。
當然了,寬厚歸寬厚,身為一軍主帥過于寬厚了也不行。于是乎,梁仲寧返身吩咐下去,卻是讓前幾日敗退回來的韋鄉守將王度,親自領兵出城越過濮水嘗試一擊……如此舉動,乃是有代替卜已作出懲戒的味道。
不過……漢軍最先渡河的先鋒乃是燕人張飛張益德。
城中黃巾軍諸將高高在上,看的清清楚楚,那王度按照吩咐領著濮陽城中七拼八湊弄出來的三百騎兵急速越過濮水,直撲剛剛上岸的漢軍,而漢軍彼時不過上岸區區五六十人,倒也算是沒有了失了戰機……然而,甫一交戰,這五六十騎便在一名漢軍將領的帶領下如攆鴨子一般將自己這邊的三百騎兵攆的七零八落!
王度收都收不住,便被自家敗兵裹著逃回了濮水……最后,反而是漢軍那邊主動鳴金才將這股五六十人的漢軍騎兵給收了回去,否則怕要是追過濮水來到城下也未必可知。
濮陽城上,黃巾軍頭領們和周邊的普通士卒一樣,幾乎個個面色發白,不知所言……對于他們中的很多人而言,這應該是第一次見識到漢軍正規軍的野戰之威。
“張伯,”緩了片刻后,還是卜已第一個醒悟過來,然后趕緊在城頭正色吩咐道。“你帶人出城去濮水邊上接應一下王度,再安慰一下他……告訴他,這次我看的清楚,確實不是他的錯,讓他放寬心回城修養。”
張伯隨即拱手而去。
“仲寧。”卜已繼續言道。“漢軍如此強力,咱們……”
“卜帥!”面色青白不定的梁遠忽然躬身大拜而言道。“是我小瞧了漢軍,我請卜帥許我出城……”
“此時如何還要出城?”卜已愕然不已。
“卜帥!”梁仲寧也不直接回答,反而是當即指著黃河上絡繹不絕的漢軍隊列言道。“你說,如此軍勢去取咸城、甄城、范縣諸城,哪個能擋?”
卜已當即默然。
“既然擋不了,這時候就不能留他們獨自在外了!”梁遠趕緊懇切言道。“卜帥,趕緊下令,讓我去河南諸城,張伯去河北諸城,速速收攏集結兵力吧!只有把軍勢集結起來,才有可能擋住漢軍!”
“你說的對!”卜已恍然起來。“是該如此……不過,聚攏兵力以后呢?我們還有十三四座城,都聚起來怕又是兩萬兵,濮陽雖大,卻已經裝不下了。”
“去打白馬。”梁遠儼然早已經想好了。“先把兵聚集起來,然后再去打白馬和韋鄉……打下來,兩處各擺一萬兵,跟濮陽一起在濮水以西黃河以南形成一個互為犄角的陣勢!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漢軍去肆意奪城,不然我們就真的只剩一座濮陽城和兩萬兵了!”
“說的對。”卜已扶著城垛,連連點頭不止。“現在是如果我們不動,就一定會被漢軍各個擊破,最后連濮陽怕是也要被漢軍聚攏整個東郡的力量給打下來!”
“那就這么辦吧!”梁遠繼續催促道。
“還是不對。”卜已忽然又醒悟到一事。“河北那幾座城好辦,可河南呢?漢軍已然過河,你怎么聚攏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