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婁圭登時嘆了口氣。“如此也就不必綁了,你隨我們來吧……事后我直接帶你去見審正南!如何?”
幾名義從復又無奈松綁,衣服都被扯破的小吏卻扭頭不語。
就這樣,眾人得了車子,便立即啟程,而那小吏也不攀車,居然就步行跟在了馬隊、車隊的后面,而前面的婁圭對他也有氣,故此也不理他。
眾人對陽翟城不熟悉,左拐右轉,廢了好大力氣才涌到了棗姓族人聚居的里門內。
而那棗氏族人和陽翟城中百姓差不多,對于軍士的到來總是有些緊張的。慌亂了半天,看到那些軍士紛紛下馬佇立,而為首之人總體還算有禮貌,棗氏這才舉族而出,來迎接這位自稱是朝廷使者的人。
“有禮了。”婁圭難得正色拱手,然后昂聲問道。“敢問可是棗祗棗文恭府上?”
“舍侄確實居于此處。”為首的族長儼然是對這個名字的出現有些措手不及。“這天底下僅有的兩百來個姓棗的都在此處住。”
“這便對了!”婁圭聽得此言,之前的郁氣頓消,反而一時大喜。“我自長社連夜至此,專為令侄而來!”
言罷,不等這棗氏族長說話,那婁圭便微微側身示意,旋即,數名義從便從車上捧著不知道多少托盤依次過來。
審正南那邊倒也干脆,托盤上都不帶遮蓋的,金銀錦緞,紛紛顯現在了中午的陽光下。
“我家將軍乃是前涿郡太守,現五官中郎將,持節督潁川黃巾事……”話到此處,婁圭微微頓了一下,稍微觀察了一下對面一群姓棗人的表情,然后方才滿意的繼續言道。“前日過長社,臨十萬兵,宿于前潁川郡功曹鐘繇處,鈡元常以陽翟棗祗素有才德,薦于我家將軍。我家將軍聞賢則喜,可惜戰事未平,倉促不能到此,故以我為使,以金五十,銀一百,錦緞十匹,玉璧三對,車五輛,求辟棗文恭為幕屬,以咨軍事!請棗文恭出來吧!”
棗氏族人聞言先是面面相覷,然后又不停的將目光在那些珍貴財貨和那些白馬騎士之間晃動,最后方才無奈的看向了婁圭。
婁子伯等了半晌,眉頭不由緊皺:“許與不許,還請棗文恭出來一見!”
“尊使!”那族長無奈拱手答道。“文恭久為升斗小吏,今有貴人如此禮聘,這是天大的好事……然而,我那侄子見到官軍光復了城池,今日一早便穿上吏服,不顧勸阻,直接往郡寺內奉公去了。要不,我派人喊他回來?”
婁圭怔立半日,方才和身邊許多目瞪口呆的義從們一樣,朝著隊伍尾巴處看了過去。
而之前的小吏倒也干脆,不顧身上衣服破損,直接就從后面昂然走了出來,先朝自己族叔那些人拱了下手,又朝著婁子伯微微躬身行禮,倒也沒有什么拿捏的意思:“見過尊使,我便是棗祗!”
婁圭欲言又止。
“五官中郎將的禮聘我受了!”棗祗抬頭言道。“這么做不僅是為了個人前途,也是想要在五官中郎將身邊有所規勸……須知道,天下事只憑強力去做,或許能夠做成,但卻未必能平人心!但若能依矩法而行,再施強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婁圭依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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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祗,字文恭,潁川陽翟人也。太祖伐黃巾,過陽翟,聞其異,乃厚幣重禮,遣使往辟。祗時為郡戶曹吏,感太祖之德備至,乃棄職從之。”——《舊燕書》.卷七十四.列傳第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