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公孫珣倒是不再多想,居然直接起身,便要繼續趕路,而本地主人也明白這個道理,趕緊讓人將洗好的水果分發給這些義從……居然是早有準備。
然而,公孫珣翻身上馬,往無極而去,行不過數里,眼前忽然閃過昔日甄逸還有他那妻子溫婉漂亮的形狀,卻是不由心中一動,然后陡然勒馬,一時猶豫。
“明公若有此心,不妨一試。”婁圭勒馬在旁,不由幽幽捻須言道。“也是盡同學的本分嘛。而且,從情理來言想來甄大隱也該明白,如此對誰都好……說不定此事順勢而為便能成!屆時明公也不必再因邯鄲之事有所慚愧了。”
馬術不精的戲忠好不容喘勻了氣,卻一時茫然。
而公孫珣沉默片刻,終于還是招手喊來一名騎士:
“速速回營,將護軍司馬公孫越叫來,就說昔日同窗故人命不久矣,讓他來送一程!”
戲忠恍然大悟。
晚間,三百白馬義從護衛著公孫珣的儀仗與白馬旗直趨無極縣城,然后越城外兵營與城內駐扎著一位兩千石的縣寺而不入,直接來到了曾順次造訪的甄府。
甄氏上下,自然認得來人,故此,公孫珣幾乎是一路暢通徑直來到甄逸床前。
“文琪……也罷!”甄逸斜靠在榻上,已然瘦的皮包骨頭,不成人形,但見到公孫珣到來后卻是雙目陡然泛出了一絲神采來,然后緩緩言道。“你來,我便能死了!”
饒是公孫珣見慣了生死,甚至可以說有些心懷不軌,但此時見得故人如此情形如此言語,也是鼻中陡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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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勒兵浮沱河,以臨下曲陽。時故人甄逸疾于無極家中,枯銷無行,病臥不起,聞太祖至,恍然嘆曰:‘亂世如麻,不敢惚亡,今文琪至,吾可死矣!’乃極力延請。太祖明其意,乃疾馳一晝夜至,見而潸之:‘兄且去,汝妻子吾養之。’”——《世說新語》.品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