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公孫珣會讓這場強渡之戰就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甚至無關痛癢的‘勝利’結束嗎?
讓張寶保存精銳與大部實力,退到城中從容據守?
郭典一把年紀,親自拎著刀跟黃巾軍搏殺,連張純這廝都能于絕境中咬牙奮起,慨然渡河,他公孫珣就這么敷衍?
一念至此,公孫珣冷笑一聲,復又回頭面北,卻是面色一肅,陡然對著中軍所在大聲喝問:“河間國兵馬何在?”
“河間兵曹掾、假司馬東州王蒙拜見將軍,請將軍吩咐!”眾人怔了片刻,然后其中一人趕緊匆忙閃出大禮參拜,卻正是河間國在亂后奉命派出的援軍首領。
“王司馬。”公孫珣凜然問道。“我前日點驗名冊,見你部中有一曲人馬居然全都是戟兵?!”
“正是!”王蒙趕緊答道。“幽州突騎弓騎,冀州長槍勁弩,我河間兵素來有用長戟大槍的習慣,此番戰亂起,國相奉命便宜行事,便發地方武庫,專門征召組建了一曲戟兵,一曲槍兵,兩曲弩兵,兩曲大盾兵,一共一千兩百精銳,外加一千材官,兩千丁壯……雖然較其它郡國稍少一些,但戰力、裝備絕強!”
“將你部各曲假軍侯全都叫來!”公孫珣當然懶得理會河間國出了多少兵的事情。
周圍眾人也好,王蒙也罷,情知公孫珣是要選調精銳,為騎兵到來做最后一次沖擊,所以無人敢怠慢……只是王蒙頗為興奮,而其他人頗為艷羨,不知河間兵如何就入了五官中郎將的眼睛而已。
須臾后,十來個所謂‘假曲長’紛紛帶甲而至,在河灘上集體躬身大拜。
“哪個是戟兵曲長?”戰事緊湊,公孫珣根本懶得做遮掩。“河間鄚縣張頜張儁乂何在?”
其中一人猛地一驚,然后立即抬起頭來,兜鍪下露出一張二十多歲的清秀臉來:“河間張頜聽令!”
“不錯!”公孫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見到對方儀表堂堂,倒是頗為滿意。“我問你,你的‘大戟士’能戰否?”
張頜哪里會廢話,當即拱手作答:“愿為將軍前驅!”
“好,那我便要將生死托付在你這個前驅身上了。”公孫珣不由失笑。“王司馬,即刻調度你部……只要著一千兩百精銳正卒,不用材官,盾兵先過河開辟戰場,然后弩兵掩護,讓這張儁乂領著三曲長槍大戟前突,給我能突多遠有多遠!”
王蒙和張頜一樣俱皆喜不自勝。
不過,王蒙興奮之余還得問一句:“敢問將軍,我軍是從此處發舟嗎?將往何處去,是去下游與程校尉所部精銳合兵嗎?”
“何須舍近求遠?”公孫珣頭也不回,只是拔刀向后一指。“便在此處渡河,與我直取土山之上的張寶……速速動身!”
眾人一時變色,但軍陣之中哪里是能猶豫的?故此,王蒙與張頜還有其余河間軍官齊齊起身去后面招呼兵馬,但面上已無喜色,而周圍諸將卻是神色復雜起來。
開辟第三戰場,無疑會極大擾亂黃巾軍的兵力部署,從而讓騎兵的作用進一步發揮出來……但同樣毫無疑問的是,雖然此處渡河極易,可當面不但有土山,還有土山后的數萬賊軍,一個不小心怕就是就要被壓在土山下到河灘前的這片區域中,然后傷亡慘重。
如此立功的機會,還是不要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