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力有未逮啊!
有了甄氏的輔助,早就在幽州黃巾潰退后一時卷土重來的安利號,倒是輕易便能接手并聯合各地官府、豪右消化此地的俘虜,可若論廣宗、潁川,甚至南陽的戰俘,那便真的力有未逮了。
若是真存善意,不想見到血流成河,可不可以強行去彼處買俘虜?
或許可以,但是要考慮成本的。
漢末到處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即便是公孫母子存了善心,那也應該優先選擇救助自己往遼東跑的流民吧,為啥要救助信了教還不安分的黃巾賊?
從潁川運人往遼東,假設一個人花上十萬錢,有這個錢,為啥不去救助十個因為戰亂而從冀州、青州往北逃的流民?整個冀州十室五空,人都去哪兒了?這天下缺少需要救助的可憐人嗎?
說句難聽點的話,真要是把心思放在廣宗甚至潁川的俘虜身上,只能說公孫氏這對母子的良心和智商同時都被狗吃了!
寧可更多成本去救少數人,而不去用更少的力氣救更多的人命?憑什么?
但是,不去救也就真沒人救了……那些人就真的要死了。
這就是亂世,人命如草芥,從張氏兄弟舉著黃天大旗造反那一刻起,便真的是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可阻擋了。
所幸,公孫珣自問已經是個成熟的將軍了,應該早已經學會面對這些生死無常的事情了。
一件還算是對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情議定下來,眾人多少如釋重負。
然而就在幾位兩千石轉而談起祭祀事宜,互相有了幾分笑意的時候,忽然間,帳外有人匆忙請見。
“君候,有快馬從廣宗那邊辛苦過來……是曹孟德和徐伯進聯手派來的。”婁圭面色嚴肅的步入帳中,身側的韓當居然也是面色沉重。
“出了何事?”公孫珣大概猜到了是某件事情,所以反倒是郭典第一個緊張了起來。“可是廣宗戰局有變?”
“回稟郭府君。”果然,婁圭一聲嘆氣,然后無奈言道。“我家將軍的恩師,北中郎將盧公。因為拒絕了小黃門左豐的索賄,被誣告為養寇自重,數日前居然被檻車入洛了。如今,代替盧公的,乃是東中郎將,董卓董仲穎……而且,董將軍領西涼兵與部分河東騎士到了廣宗后,當時并不知道咱們已經大勝,居然直接放棄了廣宗的圍城,轉向來此處,結果半路上聽到了下曲陽大勝的消息,又無奈轉向南面,只能重新布置圍城。”
兩個消息,公孫珣和帳中諸人頗為無語。
明人不說暗話,且不說盧植被罷免這一事背后體現出了天子的焦急姿態,以及宦官的反撲。就事論事,只說盧植本人安危其實不值一提,因為他毫無危險……天子不會真的蠢到在戰事還在繼續的時候殺人的,而且人家盧老師腰桿子極硬,朝中大將軍何進和三公劉寬、楊賜、袁隗,以及尚書令劉陶,沒有一個會不去救他的。
更別說馮歆動筆,全軍兩千石聯署,并以公孫珣送過去的捷報正在一個好時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