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為難呢!”董卓忽然起身,屏退堂中諸多屬吏,然后方才踱步言道。“若論軍事,公孫珣相隔千里,本不該多有表示,但公孫文琪此人素來強橫,用兵出眾,卻也不得不提早防備;而若論人事,我之所以能獨尊于洛中,靠的就是兵權二字,各處武力,多有雍容,但如今公孫珣既然起兵,便要小心他的舊部有所動搖……文優,你說該怎么辦?”
李儒搖頭不止:“軍事上的事情,請大人專斷,人事上的事情,我更無話可說……只能勸大人盡量雍容一二。”
董卓不由冷笑:“我何嘗不能雍容?但我聽周、伍二人之言,雍容士人,卻只落得他們兵戈相對……當然,士人是士人,武人是武人,士人如此涼薄我是沒想到的,而武人的心思我倒能有所通曉,也自問有些駕馭之力,唯獨兵馬乃是我立身根本,不容有失,所以反而要格外小心。”
“其實岳父大人。”李儒無奈低頭言道。“我還真有一策……既如此,何妨分呂、徐、張三人之勢,讓其不能為禍,再加官進爵,各有封賞,以安人心?”
董卓陡然怔住,卻又不假思索,立即反問:“此策極佳,可又該如何分三人之勢呢?”
“呂奉先武力卓絕,大人可以用在洛陽調用;徐榮大將之才,而洛陽八關之險,以東南面最為疏闊,何妨讓他去東南以做警備?張遼年紀尚小,正好讓他隨牛輔將軍往河東應對白波盜匪……這樣的話,非只三人分勢,不能生亂,還能各盡其用。更重要的是,三人皆能避開洛陽正北方向,避免將來與衛將軍有所接觸。”李儒張口便來,儼然是早有準備。
“好策,正該如此!”董卓不由眉頭舒展。“我即刻下令封賞派遣這三人便是……不過文優你也真是,如此好策,為何不一開始便道來?!”
李儒苦笑一聲:“不瞞大人,這一策非是出自于我,乃是咱們相國府兵曹掾賈文和所獻。”
“哦?”董卓恍然醒悟。“賈文和居然在我的相國府嗎?”
“這是自然。”李儒愈發苦笑不止。“他本就是太尉府的兵曹掾,關中平叛后也只加了千石的加秩,卻還是做他的兵曹掾,而大人先任太尉,后自任相國,他便一直都是你的屬吏。”
“哎呀,這是我的錯。”反正周圍也沒別人,董卓倒是干脆認錯。“賈文和是咱們西州鄉人,還兼通文武,我只顧得給那些士人升官,給屬下士卒賞賜,卻居然忘了他這個兼通文武的之人……這樣好了,你去告訴他,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辦完后我以此為功勞,給他安排個兩千石的兼領職務,而將來若有佳策,讓他盡管直說!”
李儒當即應聲,然后便退出堂去……然而,臨到此時其人才想起來,自己本是猶疑于賈文和數月皆無所言,此時忽然獻策,未免讓人疑慮,這才沒有第一時間獻上此策的。
不過,轉念再一想,如今這洛中,士人不可信,武夫皆無智,若是同為涼州人的賈詡都不能信,還有人什么可以信呢?
而且再說了,這個計策確實是一個應對出色的法子吧?
一念至此,李儒倒也懶得多想了,便徑直去尋賈詡商量呂布、徐榮、張遼三人的封賞去了。
時日匆匆,到了七月中旬的時候,形勢變得愈發明顯,除了公孫珣擺明車馬的會盟外,中原一代本就趕不上常山會盟的諸侯也紛紛向袁紹輸誠,表達了對在黃河以南再立一盟討董的認可。
而考慮到公孫珣本就設置的一月期限和常山這個會盟地點,幾乎可以想象,他本來就是是真對河北發起的會盟,這樣的話,兩股巨大的討董勢力很可能會根據地域形成兩個暫時‘同盟’而又‘對立’的陣營。
然而,檄文和邀請傳到了徐州之時,又有人出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