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說,就是在你們這次借著會盟畫下來的地盤里,也不是全然如臂使指吧?”田豐嘆了口氣,繼續搖頭道。“且不說王澤王太守那些人,是心向漢室多一些還是心向你家君侯多一些,只說深入到鄉亭中,這十余郡中又有幾鄉幾亭認得你家君侯威德?他們全都是漢室子民,他們服你家君侯乃是因為你家君侯是漢室重臣……一言以蔽之,你們何其自大無禮?!”
言至此處,田豐轉向了公孫珣,難得正色一禮:“衛將軍,我今日有幾句肺腑之言。”
“元皓請講。”公孫珣肅容以對。
“其一,漢室不可復興,然漢室亦不可猝亡!”田豐起身揚聲而言。
“此言甚對。”不顧周圍人紛紛呼吸粗重,公孫珣倒是坦然而應。“僅此一言,不枉我候元皓十載。”
“其二,將軍勢大,然將軍不足以速取天下。”田豐依舊理直氣壯。
“元皓入座吧!”公孫珣一聲嘆氣。
“等我說完。”田豐尤然搖頭。“其三,將軍當務之急,應該是討董入洛,擁立天子,而非濫攻濫取,妄自坐失人心……不然,董卓便是先例。正所謂,不討董,何以對天下有識之士?不扶漢室,何以號令郡國臣民?!”
“君侯!”戲志才忽然出列,俯首相對。“我以為田元皓所言,實乃金玉良言。”
眾人不以為意,因為戲忠一直以來的建議便是要以討董為先,故又紛紛看向了公孫珣。
“天下事以人為本。”公孫珣聞言緩緩點頭。“元皓的話其實我也深以為然……但是相隔數千里,袁本初另起聯盟,一邊防備于我一邊隔斷交通也是事實。元皓有什么好計策嗎?”
“可以走并州!”田豐有備而來。“走代郡,入雁門,出太原,過上黨,然后看形勢,或者入河內突入洛陽,或者入河東入關中斷董卓后背……”
“此言大謬!”一人再度出聲,卻是呂范。
而見到此人出聲反對,在座之人倒是紛紛一振。
“何言大謬?”田豐依舊不讓。
“并州路遠!”呂子衡起身認真言道。“而且道路崎嶇。”
“如此,后勤也會艱難。”出言附和呂范的,居然十余天來一直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表態的王修王叔治。“呂長史所言并州道路艱難,其實不僅是行軍艱難,補給更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