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牽招和成廉加一起估計得有小兩千人馬,如今公孫珣在北面太原郡,于夫羅和張楊還真不敢放人過去。所以,雙方說定,先讓公孫越和盧植帶著何進家眷去太原,‘稍待片刻’,再討論成廉和牽招的去留。
話說,大軍行進和小部隊行進,還有單騎往來,速度不是一回事……當戲忠帶著盧植、公孫越,以及何進數十家眷,甚至還有牽招的老師樂隱,順著沁水進入上黨,穿過羊頭山來到上黨郡治長子縣后,公孫珣和他的大軍不過是行進到了界休,來到界山與另一座羊頭山之下。
不錯,上黨有兩座羊頭山,一座在長子縣南,與長子縣東的壺關一起鎖住了上黨盆地,一座在上黨與太原郡的交界處,與太原界休的界山遙遙相對,卻又和上黨盆地主通道上的涅縣一起,鎖住了上黨盆地的北面……兩座地形險要的野山,一南一北,護住上黨腹心,倒是別有趣味。
回到眼前,盧植、樂隱都是天下名士,公孫越又是公孫珣信重的族弟,甚至何進還是張楊的恩主,這些人一起到來,于夫羅和張楊怎敢怠慢,所以馬上又專門設宴款待,而且全程禮節備至。
宴后,張楊更是將自己所占據的郡寺讓出,讓盧、樂、公孫,還有之前的王柔,以及何進的家眷,這些人一起下榻,自己反而去了亭舍。
然而,帶著四五分醉意來到城中都亭,尚未來得及睡下,張楊卻又忽然聽到匯報,說是自己的心腹下屬楊丑忽然從城外引數騎而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并州九原出身的豪杰,于是不由喜出望外。
當然要高興……這年頭講的就是一個鄉梓關系,而偏偏張楊出身的云中乃是河套四郡之一,人口稀少,便是四郡加一塊也不過幾萬人口,平素難得見到一個故人。
實際上,之前在洛陽,他和呂布關系密切也在于此,出門在外,難得鄉人故舊,不可能沒有親近感。
而這次,楊丑帶來的河套老鄉,果然也是個熟人。
“見過張太守!”成廉隨楊丑進入亭舍,不慌不忙,昂然拱手。
成廉曾在平城駐守多年,張楊出身云中,卻又去做州吏,如何不認得對方?于是乎,其人趕緊上前握手而迎,然后一起落座。
但剛一開口,張楊卻又顯得有些無奈:“我以為成司馬尚在波縣與牽縣令一起扼守南面太行山口,不想卻忽然潛行來到此處……私下相見,可是有什么事情嗎?只要并非疑難,我一定盡力為之。”
“張府君想多了。”成廉也是一時失笑。“我一個武夫,腆為衛將軍爪牙,哪里能有什么疑難?不過是受人之托,請張府君再見一人罷了。”
張楊聞言看了看只是面露好奇的楊丑,又打量了一下神色從容的成廉,卻并不著急詢問對方要引見之人,反而問了另外一件事情:“天下動亂,人各有志,成司馬與衛將軍相隔那么遠,又多年不見,為何還是忠心不二,自認爪牙呢?”
“人生于世,貴有自知之明。”成廉感慨道。“我一邊郡武夫,能遇到一個賞罰分明,且能讓家人得安居處的明主,何必再想其他?”
張楊緩緩頷首,便不再追究:“那敢問成司馬,你所言欲見我之人,可是衛將軍幕屬,戲忠戲志才?”
成廉啞然失笑,卻又輕松頷首,而楊丑見狀也是一時驚愕。
“非是我能掐會算,”張楊無奈對楊丑解釋道。“乃是成司馬自認衛將軍爪牙,又繞到你這里兜圈子、做遮掩,那要與我交談之人必然是衛將軍那邊的腹心人物,而今日設宴,唯獨那位戲先生不勝酒力,中途先‘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