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整個渡河過程,幽州軍小心翼翼,前后持續了五日,卻并沒有遭受任何騷擾,更不要說是軍事打擊了。
這倒也不是不能夠理解,很顯然,董卓軍明顯是想讓公孫珣在潼關之撞個頭破血流,或者等到幽州軍全軍疲敝之時再行夾擊,那時候效果更佳。
這當然是非常正確的。
四月十七日,剛剛到達弘農的第三日,稍作休整,將湖縣交與高順、焦觸防守后,公孫珣便親自引眾出現在了潼關之下,而面對著如此雄關,很多第一次到達此處的人不免失神。
“這便是潼關嗎?”有如田豫這種年輕人忍不住好奇發問。“確實雄壯,而且地勢極佳,可為何不見潼關字樣,且似乎有些陳舊?”
“此地官家正名喚做桃林塞,本朝雖有屯兵,卻無專屬都尉。”戲忠在旁抱懷從容講解,倒顯得有些好整以暇。“乃是得名于我們腳下這片喚做桃林的地方,據說是周武王牧牛之地……不過,桃林這個名字早就棄用,而民間反而因為一旁大河千里沖擊華山不成轉而向東,稱之為沖關亦或是潼關。”
“換言之,此地并不是常設關卡,只是因為天然成關,才喚做潼關?”田豫恍然大悟。
“正是因為天然成關方才可怕!”戲忠愈發搖頭嘆氣。“關在塬上,居高臨下,然后南依華山,北牽黃河。其實,虎牢關、函谷關、潼關三關都是一樣的姿態……如虎牢關,是依著嵩山牽著黃河,外加關前一條汜水;再如函谷關,是依著秦嶺牽著黃河,外加位于山谷之中,自帶一條絕澗;而潼關,便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雖未親見,但想來潼關應該比其余兩關更險。”一旁的田疇稍微正色道。“如虎牢關之前被破,便是劉玄德沿著水道跳到關后,而函谷關想來也沒有隔絕水道,唯獨潼關,北面的黃河在此轉向,水流湍急,沿岸陡峭,想要跳到關后……”
“想要跳到關后不就正是要從蒲津上岸嗎?”魏越在旁嗤笑一聲。“河東兩位軍師引著那么多人在蒲津是擺設?”
田疇被嘲諷了一句,卻竟然無法反駁。
“難啊!”成廉也是趕緊一聲感慨,算是岔開了話題。“這種關卡,怕是只能拿命來堆吧?別的我不知道,可即便是攻下了塬地下方這一小段平原上的城墻,可只要塬地上有三千騎兵,當先沖下,那也能須臾奪回吧?”
“不然呢?”戲忠嗤笑應道。“諸君,此地便是可以用兩萬抵擋百萬雄兵的百二秦關!按照這個算法,城中五千人,我等需要二十五萬大軍方可破關!”
言罷,其人轉身而去,卻是離了前線,往公孫珣所在的傘蓋之下而走,引得一眾將領紛紛搖頭,卻也紛紛跟上。
“如何,諸君可有破關之法?”遠遠見到一眾將領歸來,公孫珣卻是率先失笑開口,原來,讓將領們去前面觀察地形正是出自他的軍令。
“回稟君候。”戲忠當仁不讓,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坦誠相告。“并無。”
“你們都是如此言語嗎?”公孫珣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在馬上微笑相詢。
其余諸將面面想覷,從田疇到魏越,從沉默寡言的趙云到投降的楊奉,幾乎人人搖頭。
公孫珣也是微微頷首:“其實我也不瞞諸位,對著如此雄關,我同樣沒有絲毫戰意……”
“不如勸降?”就在這時,成廉忽然在眾人稍顯驚愕的目光中開口。“城中守將呂奉先乃是君侯舊將,也是我與魏越并州舊識,屬下愿意入關一問,為君侯說服呂布獻出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