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疑什么?”郭圖不以為然。“衛將軍在關中所為,視世族為牛羊,豈是你我等人安身立命之處?至于回豫州,衛將軍在彼處下的好棋,搞得豫州那里如今三分不止,等一開春說不得便要戰亂連綿,哪里又能回去?”
眾人愈發感慨,但終于還是扔下地上兩具尸首,冒雪轉回了。
“仆謝過劉豫州搭救之恩了。”就在袁紹幕中一眾智謀之士論及豫州局勢的時候,同樣是年關時節,沛國符離縣縣寺堂前,正有一名中年文士在雪中朝劉備緩緩下拜。“若非劉豫州此番出手想救,仆幾乎不能保。”
“子布先生何必在意?”劉備懇切扶住對方,正色相對。“陶徐州此番也不過是被奸佞蒙蔽,這才一時糊涂,便是沒有我請楊公往徐州一行,他也早晚會將足下放出來的……而且,便是要謝,也該謝楊公才對。”
“楊公當然要謝。”所謂子布先生,自然就是張昭了,起身握著劉備的胳膊笑道。“但劉豫州也是一定要謝的,所以在下剛一回家,便立即來此處見使君了。”
“所幸你我住處近。”劉備也是難得失笑。“倒也方便。”
張昭若有所思,旋即二人直入堂中,分主客坐下,因為張昭乃是徐州頂級名士,所以除了護送楊彪往徐州一行的呂岱以外,張飛、簡雍,還有本地前來投靠的幾名文士、軍官,俱都列坐。
話說,張昭來此是有緣由的。
陶謙這個糟老頭子呢,本來就是公認的性格惡劣,他輕易統一了徐州之后,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比如他舉張昭為茂才,而張子布大概是覺得亂世當中不想出頭,便推辭了過去。于是乎,可能是想殺雞儆猴,也可能是真覺得張昭看不起自己,總之,陶謙一邊將徐州本年的茂才給了回到家沒事干的王朗,一邊將張昭逮捕入獄以作警示。
這事當然有些過分,徐州人人都勸陶恭祖把人放出來,但亂世當中公孫珣可以驅除公卿,袁紹可以殺人立威,連劉焉都能造點車子意淫一下人生巔峰,憑啥不準人陶謙威福自專一把呢?
所以,陶恭祖把臉一橫,一時間還真沒人能救得了張子布。
不過,恰好就是這個時候,持節而來的楊彪楊文先終于突破了自己妹夫袁術的層層阻礙,來到符離這里見到了劉備,而劉備接下旨意以后便又順勢請楊彪去徐州搭救張昭。
楊彪左思右想,好像回長安也是受公孫珣的氣,而徐州那里從陶恭祖到王朗,再到陳珪父子全是熟人,便順水推舟,捧著節杖去徐州過年去了。至于徐州那里,陶謙就是再不給別人面子也得給楊賜兒子楊彪面子,這才將張昭給從大獄里撈了出來。
也這才有了此番符離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