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先生的才智,還有與我家君侯的交情,確實如此。”魏越稍作思索,干脆承認。“否則我又何必對先生如此客氣?”
“那我再問你,既然此番隨你走也有個好結果,我又為何反而要你放我一馬,讓我歸梁期?”許攸繼續從容詢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魏越一時干笑。“我一武夫,唯一能用的便是馬上立功而已,先生的心思我哪里懂?”
“你一定會懂得,因為你我同病相連。”許攸回頭瞥了眼身后隊伍,然后冷笑捻須言道。“此事攤開了,其實也簡單……你想想,我之前得罪了董公仁等人,偏偏又在袁紹陣中那么就,那不管是不是間諜,此時過去,便只有交情沒有功勞。而若如此,我又如何在公孫文琪身側立足呢?屆時怕是要被人排擠的……”
魏越一時恍然:“先生此言倒是合理。”
“自然合理,因為你魏子度也是如此……我剛剛說你貪財好色,難道是假的?當年在洛陽袁府上一起喝酒,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說你不招呂子衡待見?你家君侯也整日格外看你不順,既如此,你將來想要在公孫文琪身側立足,也同樣要多得軍功才行……”
魏越微微一嘆,竟然無法反駁。
“也罷!”許攸見狀懇切言道。“今日我也不瞞你魏子度,我與衛將軍之間,其實只有些許默契,并無真正間諜之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想回到袁紹身邊,求建奇功!而你今日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將來少不得你的好處……”
“將來的事情……”魏越不由低頭哂笑。
“將來的事情誰也不好說,可你今日其實已經有了巨大軍功,額外抓了我又有什么多余獎勵呢?”許攸反問一句。“說到底,我是不愁前途的,而你今日強要捆我,不過是徒勞惡了我而已……反而是等我此番回到梁期,趁此大敗更加得袁紹信重,將來戰場之上專門與你多些軍功才是正道!”
魏越心中微動。
“子度,你我俱是異類,將來公孫文琪成大事,咱們想要立足于他身側,正該相互照應才對。”言至此處,許攸再度壓低了聲音。“其實我倒也罷了……天下平定,我這種文臣總有繼續建功的機會,反而是子度你,區區一個武夫,還一身毛病,若是不能趁著天下大亂多立些功勞,多取些賞賜,那將來天下平定了,你又有什么倚仗繼續保持今日的地位?”
魏越怔怔無言。
“就這樣說了!”許攸雙手握住了對方戴著手套的手道。“今日放我一馬……回去跟衛將軍說我要做他間諜,他一定不會怪罪你的,反而會以此作為你的功勞也說不定!”
魏越仰頭一嘆,卻是低頭將自己手上那雙遼東盛行的漏指手套拿掉,直接與對方掌心相對:“子遠先生,咱們一言為定,將來一定要照顧我才行……不要往東走了,東面還有一些人如我這般在原野上狩獵敵軍,而且多是徐伯進的部下,先生未必能說得上話……往南走,去鄴城,或者從南邊繞過去再去梁期便是。”
許攸連連稱謝不止。
而片刻之后,魏越也回到包圍圈前,卻是直接對著此番隨從的百余騎下令網開一面:“子遠先生是君侯至親舊交,你們中應該也有人知道……今日事我回去后自會稟報君侯,你們不要問,直接當做沒有見過,隨我歸營就是!”
“子度高義!”許攸也已經回到潰兵之中袁紹身側,卻是拱手揚聲相對,然后復又厲聲不知對誰吩咐。“你們也不要問,速速南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