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既敗,周圍諸城必然動蕩……鄴城、武始、平陽,俱要派出一些能戰之兵速速去支援安撫,以防梁期成為孤城。”
“是!”
到此,袁紹終于長呼了一口氣,卻又一時沉默,而片刻之后,其人方以微微顫音詢問:
“陳公臺回來了嗎?”
“軍中有人親眼看到,他免冠散發覆面,親自駕車向北去了!然后又有人親眼看到他被對方幾名騎兵攔住,先發箭矢,后以長矛刺死。”依舊是辛評小心答道,而其人看了坐在一旁稍得喘息的沮授一眼,卻又加了一句。“沮將軍之子沮鵠,也被人親眼所見,為一白馬將軍所斬,還專門割去了首級。”
滿堂雅雀無聲,還是袁紹繼續保持了詭異的冷靜:“此戰大敗,首在我無能……爾等不用多言,也不許多言……其次,是陳公臺以總幕府籌備此戰,稍顯失誤,但他如今也已經以一死恕罪……所以現在不是爭責任的時候,而是想請諸位告訴我,接下來該當如何?”
“屬下以為,接下來并無它論。”沮授雙目通紅,卻以手按住肋骨,勉力正色相對。“無非是以步步為營,城寨相連,借著身后魏郡城池密布的優勢,守下來而已……”
從袁紹以下,幾乎所有人都頷首認可。
而辛評又繼續接口道:“非只如此,我以為此戰之后,想要再與公孫文琪野戰未免不妥……將來數年間,在咱們喘過氣來之前,也只能是以兗州、青州的財帛、糧食、人口為后援,在河北各處多立城寨,步步為營了!其實我之前便提過此策,真若是如此耗下去,公孫珣兵勢雖盛,卻后勤辛苦,未必就能耗的過我們!”
此言同樣無人反駁。
而袁紹稍作思量,也是依舊冷靜相對:“仲治此言是正理,反正接下來半秋一冬總是要守的……公臺既然去世,你又本是留守,便由你來總領此事,統籌防御吧!”
辛評剛要應聲,不料就在這時,辛苦護送袁紹回來的兗州部將呂翔卻忽然向前:“明公,辛評不可當此重任!”
辛仲治愕然當場。
而袁紹依舊不喜不怒:“今日你曾回身去請陳公臺,想來是陳公臺有遺言了,不然何至于此?”
“是!”呂翔咬牙奮力言道。“陳長史死前有明言……大事可托沮公與、許子遠等人,至于辛評、郭圖、荀堪等潁川人,絕不可托付大任!”
荀堪此時未見蹤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辛評、郭圖二人則齊齊漲紅面孔,卻又偏偏曉得陳宮死前這話的分量,所以居然不敢出聲反駁。
倒是辛評胞弟,年紀較輕的辛毗忍不住出言反問呂翔:“是不是我們潁川人來總攬車騎將軍幕府,你們兗州人就要造反?”
“陳長史遺言如此,爾等強行為之,我等只是不服而已,何談造反!”代替呂翔回復的乃是兗州大豪出身的別部司馬薛房,其人身份素來偏低,但此時出言無人能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