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默然不應,公孫瓚轉身便走,兄弟二人就此分開……然而公孫伯圭出門接過佩刀,上馬率寥寥心腹憤然南行,不過數百步,其中一騎便忽然駐足。
公孫瓚只以為是有人見他失勢,不愿再追隨,可滿臉不耐的回頭來看,卻發現竟然是關士起,后者正滿臉羞憤之色,立在馬上躊躇不前,也不知道有什么為難之事。
“士起。”公孫伯圭見狀不由嘆氣。“此事不怪你,亭中那人儼然是早就下定決心不給我個結果的……”
“非止此意。”關靖翻身下馬,面色愈發難堪。“主公,當日你在平原,渤海歸我處置,盧植長子確實是我當日故意為之……當時有本郡大族高氏謀逆,我讓他去亂地運糧,實際做餌,結果死在了亂刀之下……今日事,全在于我!”
公孫瓚目瞪口呆,一時茫然。
而王門卻忍不住在馬上追問:“為何要做此事,害人害己?”
“因為當日高柳敗退路上,主公曾與我說過那番話……他說他少年時曾為盧植兒子所辱,將來得勢必殺之……”關靖根本說不下去了,只能朝著還在發愣的公孫瓚跪地謝罪。“臣萬死,誤主公大事!”
“不怪你!”公孫瓚怔了片刻,心中滿腹怨氣煙消云散之余卻又趕緊下馬扶起對方。“事已至此,我只有足下與此間諸位了……若是再因此棄你,豈不是真的淪為孤家寡人了?而且亂世當中,慈不掌兵,以他為餌又如何?只為他是盧植兒子嗎?!也罷,也罷……大家隨我去長安享受一番悠閑富貴又如何?”
關靖、王門眼見自家主公如此坦誠,也只能俯首稱命。
另一邊,公孫珣得知公孫瓚遠去,方才起身出亭,卻是準備往鄚縣城中進行整軍。
畢竟,此番萬事已了,戰事皆消,總要作出處置的,而且處置了此處各部兵馬,還要南下一趟……雖然說了萬事交給呂范,可是袁紹都死了,河北也已經實際上拿下,呂范的大略任務完成不說,更有書信到此匯報了一些他也難以處置的事情,總是要再走一遭的。
當然,最主要的一條是,春耕已過,公孫瓚的事情也已經結束,身為九州之主,難道要在這里整日養孩子嗎?
就這樣,公孫珣思慮萬千,出門上馬,但甫一抬頭,卻發現牽馬之人竟然是莫戶袧。
“你有何事?”公孫珣先不以為意,但很快就醒悟了過來。
“有件事情,小人一直以為該永遠不提的,”莫戶袧聞言當眾在路旁下跪,難得言辭懇切,且瑟瑟發抖。“但這一次隨大人出巡,見大人農事為重,宛如當日檀石槐大汗為部眾捕魚而征,卻是知道大人大勢不可逆,心中敬服;而這幾日,更見大人明燭萬里,凡事心中皆有計較,更是覺得……”
“更是覺得不說則慕容部將來難以自處。”公孫珣微微嘆氣,接口而言。“莫戶頭人……難得你有這個膽氣說出此事。”
“大人已經知道我要說什么了?”莫戶袧抬起頭來,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