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袁術之余,一定要檢視府庫和繳獲,抽調一些珍寶、特產,以貢物的名義,尋一個本地名士,隨行送入長安天子處。”
朱治毫不猶豫點頭稱是:“天子那里不能只讓曹孟德一人為之!”
“倒不是此意。”孫堅略顯感慨道。“最后一事……到了蔡陽,看看有沒有光武廟,有就重修,沒有就新建,屆時我一定親自率荊豫之士祭祀世祖,再行討伐江夏!”
朱治緩緩頷首:“君侯既生此心,便去做好了……唯獨要小心江夏黃祖受劉表之命北出綠林山,再助袁術。”
“這幾乎是一定的,有什么可小心的,就等他來呢!”孫堅拄刀從榻上起身,渾不在意。“天下紛亂人人相爭,而能成事者不過是那一人罷了,如今既然起意,至于得夢光武,那劉表黃祖乃至于袁術之流,本就當碾過去才對!而如今我自領兩萬雄兵在此,尚有萬軍援兵將從潁川來,屆時三萬軍在手,除非衛將軍親至,天下誰又能攔我?那個被人從長安攆出來的大鴻臚嗎?其人好大名聲,又有將軍印、又有縣侯印,還有南陽太守印,更是大儒子弟、昔日九卿,卻只有八百騎兵,連丹水都過不來,聽說只能從西面偷渡沔水,卻連吃飯都難,只能占據一個涉都鄉當土匪!昔日英雄淪落到這種地步,我若是他,早就抹脖子死了,何須受此羞辱?!”
朱治不再多言……想那溫侯呂布堂堂正牌南陽太守,出了武關后卻不能過丹水上任,沿途得不到補給,最后被攆到涉都鄉當一個土匪……難道不是你孫破虜搞出來的事情嗎?!感情領兵在丹水埋伏呂布的不是你外甥徐琨?!
當然了,朱治也知道孫堅和呂布有私怨,當日呂布、賈詡、段煨、李蒙等人可是在撤離潁川之際設伏成功,殺的自己這邊全軍覆沒,便是孫堅本人也差點身死。
當日無言,第二日天色漸漸放晴,孫文臺雖然性烈如火,卻久歷行伍,更懂得軍事分劃之事,所以其人并未著急進至比水東岸討伐袁術,反而全軍先進入新野城內,稍作安頓,晾曬衣物,干燥軍糧……一連三日,將要進發時,哨騎往來,卻果然又得知黃祖引兵一萬出江夏入南陽,與比水東岸的袁術殘部合兵一處,約一萬五千眾,屯于帝鄉蔡陽;同時,劉表增派援兵兩萬,由蔡瑁帶領出鄧縣與劉磐合軍一處,彼處竟然也有了兩萬四五千眾。
非只如此,更有哨騎直言,看到南陽太守呂布旗幟與部分騎兵出現在了鄧縣北面軍營之中……些許哨騎,猝不及防之下,幾乎被并州鐵騎捕殺殆盡。
平心而論,這些大部分都在孫文臺的預料之內……如黃祖北上支援袁術,如劉表增兵,甚至如呂布山窮水盡之余無奈何繼續南下投奔劉表,全都是預想之中的事情。
但是,唯獨劉表從鄧縣方向派出的援軍多達兩萬眾,而且如此之速,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稍作思索后,孫堅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合理的……鄧縣身后就是襄陽,而襄陽世族對劉表的支持與對自己這個殺過荊州刺史、南陽太守,并曾在荊襄大舉索求軍資之人的厭惡都是毋庸置疑的!那么面對著可能到來的滅頂之災,這些人傾盡全力也是正常的。
還是那句話,誰讓他孫文臺是個武夫呢?誰讓他殺的王睿?誰讓他祖上是一個吳地賣瓜的呢?
袁術勢窮,已經淪為了一個招牌式的東西,這些罪過自然是他孫堅擔著。
孫文臺一時無奈,只能暫時停止進兵,一邊派朱治引兵五千渡過淯水去對岸朝陽城中分為犄角之勢,一邊卻又發文身后親弟孫靜,讓他趕緊帶著潁川援兵到此!
然而,六月初十這一日,孫靜那邊剛剛回信說在潁川征兵之苦,彼處世族皆有怨望譏諷,并建議兄長寫信邀請曹孟德正式出援兵,這邊,新野城中卻忽然來了一個使者。
使者自稱姓宋名忠字仲子,乃是南陽本地人,如今在劉表手下為官,此次受劉表之命前來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