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其實,若文琪兄、你、我并行新政,值此天下喪亂之時,又有誰可以反抗呢?”
“這便是你的意思了?”曹操盯著依舊喜怒不形于色的劉備恍然大悟。“你覺得若能使天下盡行新政,則便是與公孫文琪對決于沙場也無妨?因為無論你二人誰勝誰負,其人之政卻能久存?”
“孟德兄說對了一半!”劉備終于大笑。“即便如此,我也無顏與之相對啊……但若如此,我或許可以在后方助孟德兄與我文琪兄對決于沙場,萬一得勝,再與孟德兄決一死戰!請孟德兄放心,你我之間雖然不如我與我兄公孫文琪之間那般緊密,但畢竟是相約托付過妻子的……你死后,你妻子備自養之!”
曹操怔了半晌,卻是舉樽與劉備一起哈哈大笑,笑的眼淚迸出,笑的手中酒水灑出酒樽,淋在火鍋之上,冒出青煙,笑的旁邊三人目瞪口呆,卻又俱無言語。
“我也不知道,玄德賢弟這是看得起我呢,還是看不起我。”曹操笑了許久方才止住岔氣的趨勢,復又連連搖頭。“你在此蹉跎許久,放任呂布、劉表、楊彪那些人在那里爭吵,始終不愿定下最后事宜,難道就是在下這個決心嗎?”
“然也,我花了許久功夫,仔細觀察中原諸侯,可看來看去才發現,只有孟德兄可為此事!”劉備收起笑意,正色而對。“所以今日終于下定決心!”
“中原諸侯,俱為一時之選,如何獨獨高看我曹操一眼呢?”
“因為此事須真英雄方能為之……”劉備坦然答道。“變革新政,統攬中原,最后再與我兄公孫文琪決勝沙場……非真英雄怎么可能擔此任呢?”
“陶徐州,你那表姑父不是英雄嗎?”曹操也猛地收斂笑意,卻又從酒樽中取出一個腌梅子來咀嚼不斷。
“我家夫人的那位姑父若是年輕十歲,卻也稱得上是半英雄,唯獨垂垂老朽,志氣漸失,英雄氣短,已經不算英雄了!”劉備面色平常,緩緩作答。
“孫策那小子呢?”曹操繼續睥睨詢問。“你不是說他在江上橫槊做歌,頗有文臺兄遺風嗎?”
“孟德兄何必玩笑,莫說阿策小子,便是咱們文臺兄復生,只是用武,不知為政,也只是半英雄而已。”劉備干脆答道。
曹操斟酒再問:“劉景升坐擁六郡,雖一時受挫,猶然實力最盛,虎踞荊州,且為天下名士,號稱八俊,文武并用,在你這里也不算英雄嗎?”
劉備接酒而答:“我近日當面仔細觀察,其人雖稱一時之選,卻只是平世三公之才,于亂世只是一犬,何談英雄?”
“說起亂世用武,有一人就在這城內,剛剛以五千新卒將我打得落花流水,豈不算英雄了?”曹操隨手指向外面。
“呂布匹夫之雄也,登堂入室都不可稱,我等留之,不過是安劉荊州心而已,何談英雄?”劉備干脆面露鄙夷。“而且當此大局之下,不思其他,只是整日與楊文先一起索要其岳父一家,端是可笑!要我說,便與他好了,看他以三縣之地能不能養得起他那岳父!”
“那如劉焉、士燮、朱儁、二袁、楊彪,就更不必說了?”
“自然如此。”
“如此說來……”曹操再度失笑,以手指向自己。“所謂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