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道,兩年半前南陽會盟,陳元龍‘鞭笞天下,重整河山,吾敬公孫文琪……余子瑣瑣,亦焉足錄哉’可是讓其人也跟著聞名天下的……據說衛將軍知道了以后還嘲諷了一句‘豎子倒會‘碰詞’’!
雖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畢竟是得到衛將軍的回應了啊!
但今日這個敢‘碰詞’的陳元龍當著一個潁川單家子之面,竟然氣魄為人所奪。
片刻后,更讓堂中徐州一眾實權人物目瞪口呆的是,素來看不起人的陳登竟然不顧堂外淫雨霏霏,堂后陶謙垂垂老朽,直接恭敬俯身還禮:“下邳陳登,今日復錄一人……湖海豪氣,從容不迫,我敬潁川徐元直。”
徐庶昂然不動。
雨落不停,吳普飛馬離開下邳往西不提,徐庶卻是與華佗還有后者幾名弟子一起正式搬進了安東將軍府對面屬于東海糜氏的一處宅邸,準備安心給陶謙做臨終陪護,同時許他繼續打開大門行醫問診。
而進入院中,尚未安頓下來,華佗就喚來徐庶,當眾表達了謝意:“今日的事情還是得多謝元直的,不然我這些弟子說不定就真危險了,誰知道那些兵頭子能做出什么事來……也怪我,因為堂中有故人在,所以彼時并未想太多。”
徐庶剛要謙虛,卻又忽然怔住:“堂中有元化公故人在,何人?”
“那東海太守陳珪陳漢瑜正是我故人。”華佗攏手而言。“我年輕時主要就是在徐州,中年時在宛洛一代游歷,那個時候就認得他了,乃是多年的交情。非只如此,董卓之亂前他正在沛相任內,還曾想舉我為孝廉,還說服了從豫州牧轉任太尉的黃子琰以三公的名義征辟我,準備給我抬抬名聲,方便做官,不過被我不耐煩給拒了……而之前早在汝南說準備從廣陵往北到此地來,其實就是因為他們陳氏的緣故,我在下邳、東海俱能有立足之地而已……不過不管如何,今日還是多謝你了,我著實沒想這么多。”
徐庶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老早看出,那陳氏父子在徐州乃是一等一的實力派,要是他知道陳氏父子是華佗的故舊,哪里會多此一舉呢?
尤其是后來陳登那副作態,也不知道是真服氣自己還是覺得自己在畫蛇添足。
不過,從后來的日子來看,陳登還是很服氣徐庶的,自從這一日之后,其人屢屢往華佗這個別院中跑,目的簡單而又明確,就是想跟徐庶交朋友而已……以下邳陳氏家門之高,還有陳元龍本人兩千石實權職務(這年頭無論在何處,屯田可都是一等一重要職務),堪稱禮賢下士,然而不知為何,區區單家子出身的徐庶卻總是不愿傾心相對。
五月梅雨不斷,整個徐州都仿佛浸泡在了潮濕之中……稱不上是什么大雨,關鍵是連綿不斷,三日一晴,五日一陰,其余皆在斷斷續續下個不停,而就在這種令人糟心的季節中,隨著下邳城中的安東將軍、徐州牧陶謙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其人毫無讓自己兩個兒子接任的意圖,徐州內外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起來。
終于,等到五月下旬,事情徹底變得難以壓制起來:
先是瑯琊郡實際控制人,也是徐州北線大將臧霸遣人回報,說是鎮東將軍、青州牧關羽大舉調度兵馬南下青徐邊界,兵力甚至超過去年魯國關云長同時對峙徐州、兗州的那一次軍事沖突,瑯琊一帶已經完全陷入到了戰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