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眾人態度微妙,韓遂不禁稍微松了口氣,復又拋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其實,若是諸君覺得我與龍驤將軍不足以治理涼州,那也無妨,我二人又有什么可說的呢?我可以將家人送到鄴城,然后去車師做平西將軍、臧州牧、西域都護;龍驤將軍可以去長安或者鄴城做一任九卿,聽說還可以加縣侯,他的長子馬孟起如今在衛將軍軍中也很得用……換言之,我們二人無論如何都少不了公侯萬代的,可你們呢?衛將軍一旦入涼州,他對你們難道會有我與龍驤將軍對你們好嗎?”
臺下愈發嘈雜,韓馬二人下屬更是趁機鼓噪:
“請龍驤將軍為盟主,統領六郡!”
“可以在青山、射姑山聚險屯兵,抵抗并州、陜州的兩萬軍!”
“守住臨洮,南面也不為懼!”
“西四郡全然無力,武威道路狹長,他們想出兵也來不及,根本不用管西面!”
“打漢陽!讓龍驤將軍做盟主,虎牙將軍做副盟主,咱們聚兵十萬去打漢陽!”
“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活捉白馬賊!”
“打入長安城,虎牙將軍做天子,龍驤將軍做相國!”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臺下口號越來越離譜,韓遂在臺上聽得頭皮都發麻,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自己下屬還是公孫珣派來的間諜,于是趕緊糾正:“非是此意!非是此意!主要是涼州上下須得進退一致……若是大家團結一致,咱們可以借此問問衛將軍,我二人不提,他到底準備如何待涼州?可有章程?只是這個意思!”
“衛將軍若入涼州,必然要遠勝虎牙、龍驤兩位!也早有章程!”韓遂剛剛說完,臺上某處便忽然有一個略顯古怪的口音響起,偏偏又因為眾人都在噤聲聽韓遂說話,所以顯得響亮至極,一時引得臺下不少人發笑。
不過韓遂卻是明白,這是南方口音,而其人回過頭來,見到是龐德身后一名一直未開口年輕文士張口所言,便不由哂笑:“足下一個外地人,為何來我們涼州大會?”
“我乃衛將軍麾下義從七品文書,九江蔣干!”其人也不怕生,而是兀自打馬越過龐德向前,昂然相對。“諸位在此議論衛將軍,衛將軍早料到有此問,便以在下為使者,以作解答……虎牙將軍若是以為衛將軍之使不能立馬于此,便將我斬了便是,否則便請讓我立馬于此,替衛將軍告知涼州豪杰,他將何以治涼州!”
韓遂與馬騰面面相覷,卻不敢反駁,而臺下也是一時安靜,人人都翹首去看衛將軍的使者。
不過,當蔣干昂然向前,與趙昂并馬以對臺下諸多涼州人士之時,尚未開口,臺下有人見他在臺上邊沿騎馬小心,便忍不住開口嘲諷:“足下至此,是要來做說客的嗎?要我說,你一個淮南小子,只會乘舟,不會騎馬,如此辛苦,何妨讓你身邊趙氏子繼續說話?還是說衛將軍覺得他麾下涼州人不會說話呢?”
“首先這位兄臺說的不錯。”蔣干勉強立住胯下戰馬,繼續揚聲以對。“諸位都是涼州豪杰,而在下一個淮南人,遠涉風沙至此,辛苦至極,不是來替衛將軍做說客的又是來做什么的呢?至于為何要在下來說,乃是衛將軍心中清楚,諸位涼州豪杰多以刀馬立身,善戰不善言,善事不善論,所以才專門遣我至此!不過,我來做說客,卻不是來說虎牙、龍驤二位的,因為衛將軍已經與兩位開過了條件……”